423故事节｜这纷扰的世界幸好有你

423故事节｜这纷扰的世界幸好有你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1.【不痛】

        在西北关中地区的一个院落里住着相依为命的三个孩子。地坑庄子里没有一丝安全感，院墙的泥皮时不时会掉几块下来，窑洞顶部被炊烟熏的乌黑发亮，门和天窗内也少不了被熏黑。窑洞后面被老鼠打了好多的小洞，四通八达。炕上的席子被火烧了一个黑色的大圆圈，应该是烧炕是火大了些。

　　大姐，名字:燕子，性格:搞怪，霸道，泼辣，善良。

　　二姐，名字:天骄，性格:温柔，活波，自信。

　　小弟，名字:李朗，性格:阳光，好奇心强，胆大心细。

　　姐弟三个的年龄加起来还是个未成年。

　　大门据说是爷爷辈做的，被隔壁村的一个傻子点火烧掉了门的一角。晚上用一块长木板把门顶住。

　　破旧不堪的窑洞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仅有的一个大黑柜是起眼的东西。红色的木箱子用青砖支撑着，不是很稳固。

　　两个窑洞，一个是厨房另一个是卧室，厨房的屋顶塌陷了一部分。

　　随时都可能坍塌一样。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天还未破晓，听不到鸟叫声，露珠安静的躺在苜蓿花上沉睡。山野中大雾朦胧了深秋的黄叶。

　　不知道大雾何时散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天骄”快点起来！燕子的声音喊破了黎明前那最后一丝的宁静。

　　因为他们早打算去北山挖草药，补贴家用。北山离村子比较远，离开时在篮子里放几个馒头，和一瓶装在塑料瓶中的凉水，当中午饭吃。

　　挖药要去山里，回来不方便，本来药材就不好找，来回跑更会影响采药的斤两。

　　深秋的大山里很潮湿，即使用撅头抖落草丛中的露水。布鞋和裤腿也都难逃被露水打湿的泥泞。

　　鞋子像水洗过一样，里面早已湿透，脚在鞋子里面打滑，时不时鞋子会滑掉。

　　等太阳出来直接光着脚丫，把鞋晾晒在一旁，回去的时候会好穿一点。

　　埋头苦找药材，只有挖到药材卖到钱，他们的日常生活才能维持下去。

　　挖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坡太陡。很容易滚下山坡。

　　李朗一不小心把篮子滚下山间，急的直接就哭了，去山下捡回来，要走很陡峭的山路。跟悬崖没有什么区别。

　　说姐弟三个人相依为命一点都不夸张。或许这就是命运，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

　　白天去柿子树上扳干柴火，回来生火做饭，晚上整理采好的药材。擦干净撅头，准备明天的到来。

　　李朗最不喜欢的就是从水窖吊水，由于年龄小，他的手都攥不住那根麻绳。

　　站在窖口，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他害怕深井，害怕井里的一晃一晃的水。

　　每次水缸里没水他都会和天骄一起半桶半桶的拉上来。

　　燕子负责做饭，燕子虽然说年龄不大，但是她基本的饭菜都会做。

　　擀面，蒸馒头，包饺子，拌凉菜她都会，唯一不会的就是炒菜。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家里没有油，想炒菜也做不了。

　　他们觉得有饭吃都很不错了，能吃到炒菜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种奢望。“菜籽油”应该是最好的调味品。如果以后每天都有“菜籽油”吃那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平时没事就会去挖一些野菜，“地地菜”，“胖娃娃”，“苦曲曲”下过雨后会有“地软”……【陕西地方俗称】或者“掐苜蓿扳洋槐花。”

　　他们都很喜欢自己的家，在别人看来住在沟边很害怕，他们习惯了开门沟壑满目的日子。沟里是一大片洋槐树和杨树，再往下就是“清水沟”了，清水沟的水从山里冒出来的然后经过十个小瀑布流入泾河。

　　家门前有一排排枣树，秋天红枣够他们吃好一阵子。春天沟里有“洋槐花”可以蒸槐花饼子和麦饭吃。

　　夏天燕子会爬到杏树上边吃杏子边乘凉，院子里有苹果树，核桃树，花椒树。

　　打麦场旁有棵白色桑果树，李朗最喜欢吃桑果了。因为白色桑果最甜。

　　春树上有他们自制的秋千，秋千是他们童年最大的的乐趣。

　　小时候他们在大姑家待些日子，又给送去二姑家，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因为家里有时会断粮没得吃，没人看管】

　　二姑家离他们家很远，爬山涉水翻越三四坐大山，然后下一座大山，长途跋涉大概要走一整天的路程。

　　去的时候在“刘王河”要过一根独木桥，桥是当地的村民自己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正当夏季，雨后的河道变宽了许多，独木桥在湍急的流水声中显得摇摇欲坠。李朗看着桥下的急流和混稠的河水腿都吓软了。蹲走着蹑手蹑脚的爬过去。紧紧的用双手抱着那一根独木。眼泪落在河水中，瞬间融入湍急的河水中流向了远方。真恨这一条河，希望以后永远不要看到它和这座破烂不堪的独木桥。

　　二姑说她嫁到大山里都怪父亲，因为山里地形不好没人去。这样你“大”就能多拿些彩礼钱。

　　李朗每天跟着表哥表姐一起上学放学，因为姑妈还得下地干活，姑父拿一个大锤在山上打石头。

　　三岁半的李朗坐在板凳上连桌子都够不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李朗很想念家里的两个姐姐。整天哭闹着要回去。

　　不知道姐姐他们每天有没有饭吃，采药的途中会不会有危险。还有没有柴火用。

　　越想越难过，夜里泪水从眼眶涌出，不会有人看到，直到哭到睡着。

　　听姑父说:你那不争气的“大”改天就来看你了。有啥好看的，要看带回去看，仍在这木乱这些人。字句间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李朗一听父亲要来非常高兴，他仿佛看到了跟父亲一同回家。父亲背他过刘王河的独木桥。他趴在父亲的背上，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还是和以往一样，姐弟三个一同采药，一起挖野菜。一起做饭，一起扳柴火。

　　那个桑果挂满枝头的夏天，父亲爬山涉水来二姑家看寄养在此的李朗。

　　刚一进门李朗便哭闹着要跟父亲回家，因为想姐姐们还有自己的家。

　　在他看来这里无论再好也比不上和姐姐们在一起的日子。

　　即使让他回去吊水，挖野菜吃，扳柴火，他还是愿意回去。

　　二姑父经常笑话他，你那“狗窝”有啥好的？回去又没啥吃的。你那不像样的“大”能把你饿死。你那没心没肺的娘，和那“赌鬼”爹有谁会管你？

　　李朗默默不语，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去的。

　　即使是“狗窝”也是他最想待和最喜欢的地方。

　　父亲带他去山间采摘桑果，父亲爬到树上摘了很多硕大的深紫色的桑果，他吃的满嘴都被染成了紫色。

　　他开心的吃着桑果，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觉得父亲来肯定是接自己回家的。他仿佛是在自己家的打麦场和姐姐们一起吃着桑果，大姐又用“地软”包包子了，真好吃……

　　虽然住在亲戚家，但他不能乱跑，更不能自己一个人去摘东西。因为年纪小，大人们怕出事，基本都把他锁在家里。

　　父亲带李朗回到二姑家，趁他吃桑果正高兴。不注意，悄悄的溜走了。

　　他回家了，没带小弟，回家的希望落空了，小弟看着蜿蜒的山路，哭了很久……

　　在回去的山路上，父亲流下了眼泪，泪水落在泥土中，显的那样的无助。

　　看着山下小弟住的方向，父亲的眼泪止不住的一滴滴落下。

　　父亲，一直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有恨，有爱”。记得他总是喜欢打麻将，一直在打麻将的地方能待很长时间不回家，从不操心孩子们如何生活。

　　可能是因为离婚的缘故，他变的自甘堕落，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用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弟是他结婚十年后要的孩子，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之前有个长子，六岁那年在外婆家得了急症夭折了。

　　在李朗三岁的时候他和妻子离婚了，法院判决三个孩子跟他过。孩子们的母亲也改嫁到了离他们村不远的邻村。他们三个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小弟是讨厌妈妈的，不是因为姑姑们总说离婚是妈妈的责任。

　　因为她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她是自私的。

　　偶尔她会来看姐弟三个，小弟会躲在核桃树后面偷偷地看她，但小弟永远也不会去她跟前。

　　更不会叫她妈妈！

　　母亲心里委屈的直落泪，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叫她。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她不敢对以后的生活报多大的期望，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活就是这样的难以表达，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事情。

　　母亲改嫁后的家中，那个男的是村里的书记，家境还算不错。

　　那个男的也有两个儿子，都是小孩子，其中老二也不喜欢这个新妈妈。

　　男的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和这个新妈妈吵架，甚至用东西砸她。

　　母亲只能忍气吞声，一方面她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其次她觉得这是老天在惩罚她。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一场雨连绵不断的下了半个月，夏天的燥热渐渐地退去，秋天来了。

　　弥漫的水汽沁湿了纸糊的窗户，他们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