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决定,记录当下的想法,给日后一个交代。
经历了两次真正意义上的自杀,2017年11月,和2018年8月。上一次,因为防盗窗把我拦着了,加上自己躺床上起不来床,最终没有实施。这一次呢,万事俱备,最终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昨天深夜,给领导发微信,下半年请假。已经有两个同事长期请病假了,加上我,三个,很为难领导,要经批准,是有点难度的。醒来看领导回复,并没多余的话,只交代我需要准备医院的诊疗证明,因为假太长,需要上报到上一级领导处才能批准。真感谢我的领导对我的理解,非常非常感谢。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下午去医院开诊疗证明,测得抑郁程度是重度抑郁,报告送给问诊医生看,把她吓一跳:她无法相信面前这个精神状态良好、口齿清晰、说话有条理的人,会是重度抑郁,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是问卷上每一条问题,我都是依照本心如实作答,并没有故意夸大的成分。相比上一次到医院做测试,我今天的状态好太多,除了觉得活着没意思外——今天的我有行动力,会主动找食物,能跟别人说说笑笑,能阅读文字,能背诵单词,还能集中注意力这东西,和去年冬天那个麻木痴呆状态相比,还能奢求更多吗?
拿着诊断证明,从医院出来,我甚至是兴高采烈的,走路都是带风的,这种轻松的感觉真好呀——和去年确诊后,辞掉BZR职务时如出一辙啊!我高兴,并不是因为我可以不用死了,而是终于如愿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死,随时在等待着我。这辈子,我都得和自杀的念头做抗争。
如果我这么良好的状态是重度抑郁的话(想来重度抑郁评测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有没有自杀倾向),那大约自我知事起,被新的父亲和哥哥姐姐欺负开始,那个小小的我、可怜的我,就陷入抑郁了。那会我多大呢?大约三岁吧。难怪自小就有自杀的想法,这个念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真正消散过。我是多顽强呀,别人家的小孩还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小小的我就陷入抑郁了,整个人生都是在抑郁中度过,在抑郁中长大,在抑郁中逼迫自己努力学习,一直长成现在的样子,终于还是抑郁爆发了。我不该苛责自己,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坚强,苛责和内疚,都是杀死自己的匕首,自己一刀刀扎心上。难怪在听到那句“你不努力”的时候,我愤怒到冷面相对,只求他别再爱我,没有爱,便也没有了关心,也没有苛责。如果爱一定要相伴苛责,我宁愿舍弃。我自小拥有的母爱,何尝不是带着苛责的爱呢?
我的超我太强大,强大到,以为自己还做的不够,永远做不够。今天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努力,过的有多辛苦。要经历这么多痛苦,才能如此懂自己,想来泪如雨下。现在,放过自己吧,不要努力了,就做一个无用的人吧。至少对身边的亲人朋友来说,一个无用无害的人,好过一个死人。
也是此刻才明白,我这样的人,是心理诊所的顽固分子,大部分的心理医生已经无能力给我做治疗了。一方面我活出来的样子比正常人还懂事,精于生活中的盘算,并有强大的道德感束缚自己;另一方面,在算计生活的时刻,也在盘算如何没有痛苦地死去。像一枚硬币,一面展示生活最阳光最积极的面,阳光的背面呢,是生命赤裸裸的黑暗(只不过于我而言,死不再是最黑暗的一面)。掀开我笑靥如花的外表,掩盖着的是扎入骨髓枯败腐烂的根茎。只是,谁会忍心撕开这样的外表?
其实生和死,对我只是两个状态,生也行,死亦可,并无喜悦或悲伤。这一次,放弃了死,不是因为多么渴望生,仅仅是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把我拉回来,让我明白,不用急于去死,死是终究会到来的节日,既然每个人的终点都是死,我们挣扎着,不过是让死期晚一些时候到罢了。那些得了癌症的病人,呕心沥血费尽心力花大把钱治病,同样是在痛苦中挣扎,也不过是为了延长几年的生命呀。就当自己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抑郁症确实是病,需要治疗的病),一个不用住院不用开刀的病人,我努力挣扎着承受那么多旁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只为再延续几年的生命,是的,再延续几年就足够了。我的治疗,不用耗费人力在病床上照顾我,也不必每年花费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金钱(真要花这么多我就放弃治疗了),更重要的是,我的肉体是自由的,不必困于病床上。就当是因为得了肉体的自由,所以精神上才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吧。无论最终能延续多久时间,对身边的人,我的存在总归是慰藉。
我需要做什么呢?努力放下,别再给自己设限制,珍惜肉体的自由,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毕竟是死过两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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