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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简媜的《水问》,第一篇“初次的椰林大道”。
写的是她初到台大的那条椰林大道,洋洋洒洒,从椰树,大道,写它的清晨,它的黄昏,写它的春天,写它的夏天,写阳光中的它,雨中的它,直到画卷最终铺开来,起名叫做青春。那是一条收藏着青春的大道。把所有青春的涂鸦诗句,疯狂又天真的脚步,天的蓝,雨的清润,全部汇入一段走过年轻后,舒心的微笑中。
她在最后一段写道:
“ 也许,每个人的心中抖存在又一条大道去收集年轻时候那些热烈如雨点的脚印,去谱下疯癫时乱吐的音符,也去存盘日常生活的只字词组,断简残篇。我的心中也有这么一条大道,那是我年轻岁月种种美丽种种天真的储藏室。那儿保存着小小年纪时,词句鲜嫩的诗之原稿,也有情书若干,以及不可思议的极喜极怒极乐之若干。而我的大道上更有两排高大的大王椰子,把天空撑得愈来愈高,愈来愈蓝。于是,湛蓝时封面的颜色,白云是拭净的布,雨是洗尘的水。然后,风去烘干,太阳去晒亮。于是,我的诗词 原稿,情书若干,便不易发霉,不会有书蠹(杜)。于是,我便永远年轻。”
不知这水可曾问过,人们是如何安放他们的青春的?哪怕只是拭去的青春?
写作者将他们的青春拆散了揉碎了,重新编排,滴滴答答地像雨一般地洒满了纸张,让他人去争吮他们青春的精华;商人们将他们的青春连成线,一条一条地搭起一座人桥,情桥,度他们心中儿时的梦;男人们将青春踩在脚下,踏破鞋底寻一方土,养事养业养家成就自己;女人们则小心翼翼地将青春捂在胸前最隐蔽的地方,如一颗心中的夜明珠般,时不时取出来照耀那暗无天日的年轮翻滚,祈求自己永远年轻。
而我呢?我把自己的青春丢在了哪个角落?坐在窗台上,捧着书,任身边母亲与家中新生婴儿的嬉笑声伴着风,飘过来荡过去;昨夜临睡前丈夫疲惫的眼神依旧印在眼前,渐渐地被他熟悉的笑脸圈圈围住,像平静的水面上落入了一颗石子,渐渐地被一圈圈的水波模糊模糊下去,石头也好,水波也好,都渐渐地睡去。我听见丈夫睡前拍着我的手背,最后哼哼了两声:不累,不累。
我看到了的青春,它躲在了这个男人的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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