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人造房子,最难做的就是找“大梁”,也就是房顶中间跨度最大的那根木头。因为这不是一根普通的木头,而是承受整个房顶重量的木头,需要严格挑选,不然会出大问题。根据成功的经验,这根木头具备的条件是颀长、粗壮、笔直。为了这三个标准,就需要在大山中去寻找。许多地方是没有的,只有大山深处茂密的松林里,或者杉树林里,才有这种木头提供选择。这种有用之材相当苛刻,一般好的都长在向阳的悬崖上。阳光不充足的地方,其木质反而不好,结构稀松,一碰一个“坑”。
这种“大梁”一旦选定,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砍伐,然后是运输。砍伐需要看地形,什么部位砍进去决定大树往什么地方倒,这是一种技巧。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乱砍一气,可能会遇到麻烦。它不是倒进沟里,就是横在悬崖边上,那对后来的剔树枝、锯切等“下料”工作,都会是个“包袱”。但更大的包袱还在后面,那就是“搬运”。有些“大梁”被砍在峡谷里,需要往上拉才有大路可走,一般是二三十人一组,喊着“号子”,这样才看见“大梁”慢慢在往上移动。
以上我们谈的是自然界的“大材”,人世间也有“大材”,这反映在各行各业中,通俗的说法,就是“人才”。在商品社会里,我们经常会看见或发现,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什么“大王”,什么“能手”,什么“专家”,除了给自己打广告有意虚夸的,剩下的可能就是真的了。也就是说,在那些行业里,的确有规模巨大无与伦比的超常领先者。比方说曾在旧中国的上海,跃居多年的“面粉大王”、“面纱大王”,其规模超过了几个省。那可不是虚夸的,是大家公认的。
说到“人才”,唐代诗人李白有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又复来”。这句诗除了反映李白的乐观、自信和狂妄,还说明他的确是个写诗的“材”。李白在中国文学史上被评为“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至今留给后世的诗就有三千多首。凭这些,就是个“大材”。但是李白除了会写诗,好像没听说他会木匠,会占卜。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往高端纵深处“进军”,就越被某些因素限制而不能顾及其他事情,还要受到一定时间、精力、知识等的限制,就只能在一条轨道上跑到黑。
有人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原来这么容易呀!我来试试。结果一试,还没喝到一半,就头重脚轻,接着是“上吐下泻”,哪还有力气作诗?有酒量大的,的确喝了“斗酒”,也的确头脑很清醒,但也写不出一句诗,而只想打人,想跳海。总之,想寻找点刺激心里才舒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因为这些人看的是“表面”,他又没有读过诗,也没有诗才,更不是诗人,连一句都“蹦”不出,怎么能“百篇”。这不是骑着自行车想上月亮吗?李白能出口成“诗”,那是因为他早就进入了诗的“轨道”。有的人把这看得很简单,实际是一种幼稚和肤浅!
连小学都没毕业,就想写诗,那是一种妄想。严格意义上讲,即使大学毕业也不一定能写得出诗,因为你不是那个“材料”。你是哪方面的“材料”,你应该很清楚。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如果没有母体哺育,早就夭折。当有了自理能力后就得吃饭穿衣,就得慢慢懂事理,学规矩,讲礼义,再后来是识字念书,一步步走过来。那些成为“大材”的人,其中间环节按理说是不能出问题的,应该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但实际情况大都不是这样。很多人是遇到了艰难曲折后,被“逼”出来的。特别是在以前的旧中国,经济落后,文化不能普及,念得起书的人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子弟。哪里能出“大材”哟!有几个凤毛麟角的。去查他们的历史,都是有丰厚物质保障的小康之家。有极个别“穷”的,就是被“逼”的!
在今天改革开放的新社会,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不光是一句“聊以自慰”的话,而实际上也是这么回事,因为社会现实已提供了“自我发展”的很多可能性。国家统一规定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就给所有人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在严格系统的学校教育下,每个人会发现自己具有哪方面的特长,适合去哪方面发展,然后就往那个方向的纵深地带“开发”。全社会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在一个平台上公平竞争,肯动脑筋不怕吃苦的人一定会被高一级学校选中,那就有了往“大材”方向前进一大步的可能。剩下的人呀,也不能灰心,机会多的是,你只要重新认识自己,确定好方位,再继续努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人间的“大材”和自然界一样,都不好找。因为越往纵深发展,其付出的时间与精力就越多,花的代价也就越大。所以国家乃至世界一些组织,要对具有“大材”的人给予物质与精神的奖励。像中国的“科学技术奖”、“茅盾文学奖”乃至世界的“诺贝尔奖”,就是这样的。翻开人类的文明史,从远古走来的人有孔子、墨子、老子、鲁班、蔡伦,亚里士多德、柏拉图、赫拉斯、培根、爱迪生……今天我们在书本上能看见很多人的名字,他们或著书立说,把人类从“蒙昧”引向“理智”,或创造发明,把人们从繁重的体力下解放出来,都是“大材”的具体表现。
这不禁使我想起北京的故宫博物院。故宫金銮殿上那七十二根柱子,可是真资格的金丝楠木,直径一米多一点,高十二米以上,根根光泽透亮,就是不上漆也光彩照人,真是一批“擎天之材”。可那是从四川与云南交界的金沙江峡谷地带,砍伐后通过竹筏转运而来,其间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封建时代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根据这个逻辑,皇帝居住的皇宫也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作为金銮殿上的木材,当然也要至高无上的。这就千里挑一,把名贵的“金丝楠”推向了前台。看见这些柱子,我们不禁会想起古人在深山里“坎坎”的伐木声,但就木质的坚硬而光泽、少节而笔直,以及它全身都是“宝”的天然素质而言,应该享受到如此之殊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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