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杜拉斯在《情人》第一句写道。
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变老了,在一生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老去了。时间来去匆匆,她的面容被深深的干枯的皱纹撕得四分五裂,皮肤也支离破碎。她的容貌被摧毁了。
对你说什么好呢,近年来,我也时常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感觉自己变老了,应该是从明白了必须被迫接受生活的一切馈赠开始的,不管自己情不情愿。儿时的愿景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最终在不断的选择中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准确的说,已然是面目全非的样子了。
在阳台上抬头透过窗口极目远眺,想要在天尽头寻找一抹初识的印记。天空雾了一层霾,灰蒙蒙的,窗户被铁窗焊住,四周的高楼将那一方寸天空围起来,我感觉闭塞压抑不已,再一次想要逃离。
不假思索便合上电脑,携带着电脑和手机准备出门,路过客厅餐桌的时候,一眼瞥见了插在花瓶中的紫色桔梗花,一枝一枝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着,闷热潮湿的夏季使她过早枯萎凋零。
我想写字的一旁是要放一束花作伴的,顺手便取走了一枝桔梗花。现在这枝紫色桔梗花正躺在我的身旁,如同我一般寂静无声。
我救活了两盆绿萝,我觉得自己可以养活花了,便买了几盆鲜花养着了。
死了一盆玫瑰花,活了一盆茉莉花。
眼看着茉莉花不断的抽着芽努力向上生长着,最长的一截枝桠已经快要半米长了,我不解它为何只抽芽不开花,但我依然欣喜着自己拥有了能养活花的能耐。我真的欣喜了好几天。
可是,今天却不幸的发现本来茁壮成长的绿萝叶片变得枯黄,软塌塌的。我想它是不是又快要死了。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又快要死了。就像我的生活一样,一会起死回生,又瞬间转入下一个极大的陷阱。
我可能不想再救它第二回了,我已经穷尽我所能了。
落叶打着旋往下飘落,梧桐树上的知了竭力撕喊着,失去记忆的知了声,无论如何都和夏天联系不起来,我并不能准确的认识到这种声音只有夏日才会出现,听着只觉得教人头疼。又或者我根本分辨不出哪些聒噪声是知了发出来的,而知了又可以发出几种不同的声音?又或者在耳畔此起彼伏的不同节奏的声音,其实都是知了的声音。
我记不起来许多事。但又感觉很多新鲜的事都不似记忆中的模样。我感觉迷迷糊糊的,且倦怠不堪。
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确切地讲,是终于认识到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这些年身体一直都没有好转,持续不断的羸弱病痛折磨,每个月都要崩溃哭上一回。这个身体就像那盆绿萝一样,眼看着好转起来,却又骤然发作。
生活真的是一地鸡毛,好不容易起了些心思想写写文字,可是间隙又去处理工作,两三个钟头又逝去了,原本稍显闲适的心情再次填充了各种情绪,我最近总是犯一些莫名的错误,没有一丝长进。提个人成长都变成了伪命题,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我怕别人对我唉声叹气,可我已经开始对自己失去耐心和信心了,一想到那些叹息声,便难受极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闹情绪了。被提醒“你的路一直走的很歪”。
我又该怎么办呢,我感觉自己全部都是问题。因此,我更怕听到赞美声,因为我害怕一句轻飘飘的赞美落下来,蓦然发现我其实很糟糕的样子,他们会开始远离我,从赞美到失望,留我一地寂然。
虽然我已经老了,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但是此时的我决定将自己归零,一切重新出发,重新习得,重新塑造。
不管是身体的原因,还是个人成长的原因,我都决定静养一两年了。我已经消耗不起自己了。
我不想再见人,不想再同人诉说,不想再同人分享,不想从事一切社交的行为。全身心的扑在健康和成长上。我并不太想活太久,但我真的受够了身体羸弱的折磨。你能明白,此时此刻的我头脑晕眩,残剩的理智全部投射到文字上。
我总是否定自己很多,但唯一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我相信我的智力。
即便有太多的梦想已经被迫放弃了,但是新的梦想依然要起航。不想再浪费往后余生。
我的话太多人听不懂,不理解,我也不想再去纠结了。
只要我还具备写字的能力,文字便是我最好的知音,它懂得如何表述我。
对了,那枝紫色桔梗花被我遗落到亭子间,任雨打风吹去了。
对于人,越来越失去期待了。
我附和着笑、附和着玩、附和着讲话,但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无趣,因为不知道如何结束或是拒绝一次无趣的社交行为,筋疲力尽的回来后我便会陷入自我攻击中,身体已经很虚弱但不受控制的熬着无意义的夜,·直到彻底承受不住才睡下,第二天便更加气血亏虚。我要花费三四天恢复精气神。
一次社交的成本太大了,所以这是我不想再见人的主要原因。我并不排斥线上社交。
好了,撑不住了,感觉好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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