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的死因
迟远忽然觉得奇怪，胡艺彬怎么也知道死者的名字叫王大庆？
在去交通队的路上，迟远拿出手机，给姚红拨了一个。姚红告诉迟远，小肖说他是上午十点左右被抢的。迟远看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了，这才想起早饭还没有吃。姚红还告诉迟远，她已经跟公安局的熟人打了招呼，迟远和小肖被偷抢的的财物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迟远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下姚红，说东西肯定能找回来，又说今天需要在公安局盯一下，就不去报社了。
姚红问迟远跟谁在一起，迟远说王老虎，姚红“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姚红挂了电话，往后靠了靠椅背，皱起了眉头。眼光扫到桌上瑶瑶的照片，眉毛稍稍有些舒展，不过很快又皱了起来。早上自己得到消息是说涞阳路出了个撞车自杀的事件，但是现在迟远跟刑警大队的王老虎在一起，难道说撞车事件其实是个谋杀案？
瑶瑶这个时候来了电话，一上来就咯咯笑：“妈妈，你在想我没有？”
姚红没有好心情：“死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几点回的家，早上起来又不见人了？”
“妈妈你真可怜，上班太辛苦了，我请假来爬山了。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我在鹿山山顶呢，妈妈我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你们报社的办公楼呢。”瑶瑶似乎爬山爬得累了，话语中不停的喘气。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我不上班怎么养你？！你老是请假，就不怕实习通不过，人家杂志社不要你吗？”姚红显然有些动气，“你跟谁去爬山的？”
“是李爽哥哥带我来的，”瑶瑶丝毫没有察觉妈妈的心情，“妈妈你有时间也应该来爬爬山——人家说，登高望远，心旷神怡，有利于预防更年期综合症哦。”
姚红沉默了。更年期，是个可怕的名词。
“妈妈，”瑶瑶似乎后悔刚才说的话，“我是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不过说真的，爬爬山锻炼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身体好，心情也好。”说着，瑶瑶好像来了心情，大声的喊了起来：“啊——”
从电话里，姚红听到，女儿兴奋的声音传了出去，清脆得好像山林间的小鸟的歌唱，在山谷里似乎很快有了回音：“啊——”这声音听来，是那么无忧无虑，那么爽快自在。姚红听着电话，仿佛自己也置身于群山之巅，正在忘情的呼喊，一时间竟想不起身在何处。
在进入到公安局大院之前，迟远下车买了一盒方便面。到了王老虎办公室，迟远就用王老虎的电脑仔细地看了交通队老张给的照片，又回过头来再仔细看小肖拍的照片。王老虎安排一个值守的女警给迟远泡了方便面，自己去了法医室。
两组照片看来看去，没有什么端倪。小肖经常跟拍案件现场，考虑很周到，他拍的照片在迟远看来，不仅足够新闻使用，而且还可以用作案件档案使用。
正看着，王老虎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迟远没有去接。过了一阵，电话又响，迟远只好伸手拿了起来。
“老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威严而决断。
“哦对不起，我不是老虎。”迟远道。
“嗯？！那你谁？”音量突然变大。
“王猛去法医室了，我正好留在这里等他。”迟远有些不快，“我是迟远，您是哪位，请您打他手机吧。”
“迟远啊，我听说过你，”电话那头仿佛对迟远并不陌生，“好了，我不急，等他回来你让他来找我。我是关良。”然后不等迟远说话，关良便挂了电话。
关良就是公安局局长。
放下电话，迟远发现他的方便面早就泡软了。
吃了几口方便面，迟远又往里加了些开水，才又慢慢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不停地思索。王大庆的死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车祸，可是王老虎早就知道不是普通车祸那么简单，甚至派了胡艺彬去现场查看；还有姚红，姚红早上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说涞阳路出了一起自杀事件。从上午的情况来看，王大庆肯定不是意外的车祸死亡，但是他的直接死因是被车压死还是死亡之后才被车压呢？迟远心想，答案很可能就在现场照片里。可是现场照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知道王大庆的直接死因。
迟远忽然想起，自己把车停在修路的路口大约是九点半左右，他和老虎从缉毒大队出来大约是十点钟刚过，而这时小肖在车站被抢了。迟远从缉毒大队出来的同时，小肖已经被抢了，因为当时迟远给小肖打电话已经没人接听了。那么这两件事在时间上必然有某种联系。
迟远仔细地回忆，停车的时候时候路上人很多，停在那个地方的车也很多。迟远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停在那里的还有一辆奔驰跑车，一辆宝马。不过，在迟远和王老虎穿过维修的马路时，隐隐约约看到那辆白色的奔驰跑车掉头开走了。
假设迟远车被撬和小肖被抢两件事有联系的话，跟王大庆死亡的事情，甚至跟王琳所说的今晚的抓捕行动有什么关系呢？会不会相机里，不，应该是早上小肖拍的照片里真的有什么秘密呢？
想到这里，迟远放下方便面碗，捻了一个响指，打算再看看那些照片。忽然门口进来一个人，迟远抬头一看，是一身警服的胡艺彬。
胡艺彬看到迟远一个人在王老虎办公室里，稍稍有些诧异。迟远问道：“你怎么来了，没在家休息吗？”
胡艺彬道：“哦，是啊。我买了药吃了，感觉好多了，也怕有什么事，就来了。这不找王队报个到说一声呗。”
“王队去法医室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迟远道，“你来得正好，我想问问你怎么看今天早上的车祸。”
胡艺彬一怔：“怎么？迟远你不认为王大庆是自杀吗？”
迟远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是问：“你是出事后多久去的现场？”
“我是早上七点二十左右接到王队命令，大概七点四十左右到的现场。我去的时候，你们的小肖也刚刚到，他和我看到的情形是一样的。”胡艺彬多少有些不快的表情，“依我看，小肖挺专业的。”
迟远“哦”了一声，胡艺彬注意到桌上的方便面碗，问了一句：“你吃的？”
迟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拾起方便面碗，走出去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到办公室，迟远看到胡艺彬正在看电脑屏幕，就说：“小肖拍的照片和交通队拍的全在这里了。我正在给王队拷贝呢。”
胡艺彬一边看，一边说：“奇怪了，王队怎么这么感兴趣？难道这不是自杀，而是刑事案件？”
迟远道：“交警队的老张说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对了，王老虎没跟你说为什么要你出现场吗？”
“没有。其实平常出刑事案件的现场，也不是我的工作。可能因为我住得离那里近，所以王队就派我过去了。”胡艺彬显然答非所问，“对了，那个司机说什么了没有？”
迟远突然觉得奇怪，胡艺彬怎么也知道死者的名字叫王大庆？刚想完，自己在心里解释道：胡艺彬去过现场，肯定看到死者的证件了。答话便有些迟疑：“司机？你是说司机吗？”
胡艺彬看着迟远，有些不好意思：“哦是啊，没事了，我随便问问。其实不关我的事。”说完要出去，迟远看他脑门上出了汗，就说：“我看你还出汗呢，还是不舒服吧？”
胡艺彬抬手擦了一把：“是吧，可能是吃了药，发汗了。”
这时王老虎回来了，看到了胡艺彬，说要是没有大碍就上班吧。胡艺彬走之后，王老虎把门关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迟远苦笑着摊摊手：
“王大庆的直接死因是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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