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屋顶

作者: 于凉 | 来源:发表于2017-04-29 20:03 被阅读12次

暮色四合。夕阳敛起最后的金黄,天空呈现出慵懒的灰蓝。

屋顶上的蓝蓝天

没想到生活了将近半年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悠闲的地方,难得的随心自在。靠在矮矮的围墙上,看着远近错落有致的房顶,平的尖的,灰的红的,再远处,是毛茸茸的山——新绿模糊了它的棱角,像气呼呼的老爷爷,翘到天上去的白胡子,小胖孙子一把抚平。四月的风,还有一些些凉意,邻居家院子里的核桃树,葱葱茏茏,嫩绿嫩绿,在风中一抖一抖的,惹人怜。

前边是警戒森严的营业厅,屋顶的沙石堆上,居然冒出一棵绿绒绒的树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我们网点,有点简陋

还差三天,在这里就整整七个月了——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

终于知道自动取款机里面没有人,知道柜员看不见密码,知道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知道硬币真的能砸死人,知道毛爷爷少个角也能花,知道柜员为啥不高兴。从第一天进柜台的激动,无法言表的,如愿以偿?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心情。太多熟悉的东西,忽然变得陌生,开始重新定义银行卡,定义人民币,定义风险。厚厚的玻璃后面,好像是一个神秘的世界,却又稀松平常的不得了,家长里短,剁手节。第一次被人夸,第一次被抱怨,记忆犹新。

是什么时候起,开始麻木?嘴角不再上扬?不再关注客户的心情?不记得了。只记得某次走出柜台,入职时苍绿的爬山虎突然变成了枯枝。而我,似乎毫无长进。

绿绿的爬山虎

心里生出一种恐惧,担心哪一天钝到连毫无长进都无法感觉到。开始考虑辞职,在入职一个月的时候。最好的安慰,不过是围墙理论。

十一月,四月,长长的时间线,穿过热烈的秋风,穿过永远落不住的白雪,穿过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张灯结彩的道旁树,穿过闲不住的野桃花。四季短暂而又漫长。攀在窗帘上一下午的影子,一抬头,已经悄悄走了。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围墙成了废墟。 舍了工作,却舍不下曾经经历过的人。在一个地方落脚,驻留,和一群可爱的人相遇。欢笑让日子不那么苍白。漂亮的皮囊那么多,遇到有趣的人如此不易。人的一生如此漫长,有太多的人,初见即是永别,见面时无限欢心,却不自知。

剪刀手和腊月二十三的集

屋檐下勤快的小燕子,能回这里几次呢?年年岁岁花相似啊。珍惜每一次邂逅,像看见初春的第一朵花一样欣喜。可是,每一次的离别,却不能,只道是寻常。背影是最无可奈何的事,转身的距离,到底有多久?大概,是从第一朵雪花到第一树花开吧。送别的人总会热泪盈眶,转身走的人,从不敢回头。

夜色至,有星浮出。看样子,明天是个不落雨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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