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并不急于一时

文｜袁小球

01

室友秋秋的男朋友是警察，现在每天的工作是抓小偷。

在没见过他之前，我花费了所有的脑细胞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个名校毕业的计算机专业的硕士，会放着程序员的工作不要，而去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基层警察？毕竟，程序员的高薪资，可是让我等文科生垂涎三尺的。

警察的工作很忙，因此他鲜少有时间陪秋秋。有时候两个人没时间见面，开着视频逛淘宝，就算是远距离一起逛街了。即使是约好时间一起出去玩儿，也保不准突然就有个什么任务落在他的身上。用秋秋的话说，被放鸽子这回事儿呢，放着放着，你习惯就好。

秋秋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如果哪天见到她半夜焦躁得睡不着，就一定是男朋友夜里去执行抓人的任务了。偶尔会从秋秋那里听到很多关于她男朋友执勤时候的故事，线人、追踪器、蹲点……这些我只在TVB警匪片里面听过的词语，竟然就这样真切地发生在我的生活中。

后来我们一起吃饭，我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警察叔叔”。稳重，内敛，看着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实在压抑不住我泛滥的好奇心，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去当警察呢？

他倒是笑着反问我：“警察不好吗？”

是啊，警察不好吗？我也在心中问自己。那曾经是我们小时候在课堂上很多很多孩子大声说出来的梦想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将这个梦想弄丢了呢？

“我爸就是一名警察，小时候我就喜欢偷穿他的制服，假装自己去抓坏人。因为这事儿，可是没少挨揍。后来上了大学，阴差阳错地学了计算机。毕业的时候试着考了一下警察，没想到真的考上了。那时候打电话给我爸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再也不用偷穿你制服了。”

秋秋的男朋友一点一点回忆着自己当年的故事。

“绕了一条弯路，不累吗？”我其实有点好奇。

“为什么说是弯路呢？你看着我走的是弯路，但走在路上的我，从来都觉得自己走的就是直路啊。如果将梦想当作标杆，那定然是千山万水；如果低头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总有一天会走到的。再说，学到手里的都是活儿。那天单位网站的程序出现了bug，可是我亲自动手解决的。”说到这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神似乎都充满了得意。

上联是“文能上机写代码”，下联是“武能出门抓小偷”，横批是“绝世好男友”。听说，这是过年的时候，秋秋给男朋友写的一副对联。故事讲到了这，就多了几分诙谐的色彩。但秋秋男朋友的这段话，却让我想到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

02

自从开始写作以后，有很多在读初中或者高中的孩子会在微博上悄悄问我：我心中也有一个关于写作的梦，可是，我却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我写不好怎么办？课程太忙没有时间怎么办？投稿被拒绝怎么办？一辈子也火不起来怎么办？

透着屏幕，我都可以感受到他们那颗紧张而焦躁的心。是因为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吗？以至于这些孩子那么急着长大，急着实现梦想，急着成为自己心中渴望成为的那个人。这份心情我理解，但这份焦躁我却不敢苟同。

狄更斯在双城记里写：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其实，现在何尝不是呢？互联网的发展，给了我们太多可以展示自我、成就自我的平台。一夜暴富和一夜爆红似乎都变成了一件平常的事情。快餐文化在消费着我们的精神生活，我们也在人云亦云中逐渐变成了所谓的乌合之众。一切成功都可以用数字来衡量，财富数，粉丝数，作品数……

十几岁的小孩子就开始担心一辈子的事情，可是，我好想告诉这些孩子，一辈子虽然过得很快很快，但也还很长很长。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不是你今天可以坐在家中想象出来的。从小我们就被教育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可是，生活哪里有那么多的直线呢？纵然张爱玲曾经说过，出名要趁早。但世间万物，顺势而为。

多少人的梦想曾经是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但最终真正走入公众视野的人，其实寥寥无几。那么剩下的那些人，真的就是失败者吗？显然不是。那些获得了无数专利的民间高手，那些阅读量惊人的网络写手，那些直播平台混得风生水起的男女主播，你能说他们就不是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一直努力的人吗？

03

我最好的一个朋友，高考的时候报的金融专业，学起来着实让她痛苦了四年。直到本科毕业的时候，她在众人的不解中潇洒地考了马哲的硕士，后来又继续读了马哲的博士。那些在我看枯燥乏味的学术著作，她却觉得格外有趣。

那么，她本科四年金融专业的学习是浪费吗？当然不是。四年的学习，让她在接触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时候，比别人都轻松。这条看似的弯路，何尝不是一条康庄大道呢？

有一天，她发给我一张截图，是当年我们在上高中的时候，她在QQ空间的日志里写下的一段话：我希望以后可以一直读书，然后做一名大学老师，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专心做学问。

她说，本科的时候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学符号，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完成这个愿望了。却没想到，地球就是圆的，绕了一圈后，竟然真的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近。虽然走了一些弯路，却也欣赏到了一些风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走，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成长啊，真的不用急于一时。

成长并不急于一时，有多少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这简单的几个字到底说尽了多少世间的真理。

04

在捍卫梦想的道路上，我们都赞扬着所谓的“天寒地冻，路远马亡”。但有那么一群人却用自己的真实故事告诉了我们，梦想并不急于一时。慢一点又何妨，路不在远方，而在脚下。只要我们记得时常将心中的梦想擦拭，何惧于那漫长的等待。

我想对所有急着长大、急着成功、急着拥有一切的孩子说：

有些人的梦想是花朵，用一季度的时间就可以生根发芽，继而收获斑斓的色彩，还有沁人心脾的芳香；有些人的梦想是大树，需要漫长的时光作陪，用寂寞与坚守，方能换得一片绿荫。努力去追寻梦想的人，很可爱。但小心呵护自己梦想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坚持？

在无数个落寞的时刻，你可能会告诉自己，未来也许就这样了。但这只是你想象中的未来，不是真正的未来。梦想和幸福一样，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在这个快餐世界里，做一个愿意等绿灯的人，做一个愿意扎根大地慢慢汲取营养的人，做一个不那么那么着急去长大、去成功、去拥有一切的人……也许会更幸福。

慢一点，再慢一点。

守候梦想，直到我们有能力去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