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愁

      前些天看到陆谷孙先生从前的访谈，说起他不愿意移民的原因：“一到秋天，秋虫鸣叫声大起，这时故乡的草木、风物、氤氲，那些说不出的牵引力就会催着你回来。”这就是乡愁吧。我在大学毕业前没有离开过家，后来就是出国、回国、在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竟再也没有机会在家乡长久的停留。对于我来说，也许最大的乡愁是食物。

      在国外念书，风景优美，人情温厚，并无不适，唯独饮食不习惯。凭运气带进海关的腊鱼腊肉吃完的时候，冬天已经到了，食堂日常就是炸鱼薯条牛排汉堡咖喱沙拉水煮蔬菜甜点，简直生无可恋。幸亏好友在一家印度小店找到大个白萝卜，还有尖椒！于是我们开始炖排骨萝卜汤，配上农家小炒肉，吃完辣得呱呱叫；后来还做了一罐剁辣椒，于是又有了剁椒蒸鱼，作为万能调味料，炒饭时放一勺也是极好的。过节的时候，中国同学聚会，会有火锅和饺子大餐，还有老干妈调味，成就多少欢乐时光。

      日常饭菜都有了，就开始想念那些小吃，通宵写论文的时候想吃鸭脖子，考试季在寝室复习的时候想吃臭豆腐。那时有个暗恋本座的小哥，不晓得从哪里弄来几根鸭脖，自己照着配方做了份卤鸭脖给我，还买来王致和臭豆腐，然而和我大扶南臭豆腐不是一个路数，有点小感动。不过最想念的，还是湖南米粉，差不多到了相思成狂的地步。湖南米粉软糯爽滑，和浓郁的汤汁最相配，常德牛肉粉牛骨牛腩煮汤，重油重辣，红汤绿葱花白粉条；三鲜粉筒骨煮汤，加鲜肉剁椒酸菜豆角......想起米粉就想起多少个四季的早晨，厨房里冒出骨汤的香气，还有妈妈唤我起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