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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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在中法史等级森严的亲亲、尊尊等父权制度里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孤独的父亲。

我的父亲，那个大半辈子都被裹在童年生活形成的牢笼里束缚着、却不断与时俱进的男人；那个不断被这个残酷的世界伤害却始终保持一颗真诚至善心灵的男人；那个威严死板、对自己刻薄入骨对他人百般挑剔却在生命垂危时仍心心念念觉得对不起我这个尚读大学的女儿的男人。

每每想放纵自己、从堆积如山的书海里挣脱出来、撕碎所谓的梦想的时候，总有一股类似于学习焦虑的情绪缠绕着我，让我堕落到很远也找得到追寻梦想的路。因为一个来自农村家庭的女孩子，在重男轻女思想侵染的氛围里能够读到大三，和所有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享受知识的洗涤，这一切，全都归咎于我的父亲，那个小学毕业至今已不会书写自己名字的人，此时此刻，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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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母亲再一次在电话里向我控诉，不讲理的父亲又如何固执绝情地伤害了母亲一腔急切关心的热情，我一时语塞，觉得母亲无理取闹，甚至少有的与其争吵起来，极不愉快的挂断了电话。心里颇为不宁静，次日，想回电话过去道歉，母亲也不想提起此事，我心想大事不妙，虽然父亲常与母亲斗嘴，但每当母亲生气，平时沉默寡言、默不吭声的父亲总要先低头讨好母亲，而且会大骂我这种“花木兰”式为父出头的行为。于是待期末考试完毕、收拾行李便匆匆赶回家，母亲又一次数落了父亲“狗咬吕洞宾”的一二三四种行为，甚至还收集了哥哥弟弟支持她的说辞，从家事到外事、从对家人的态度到对外人的态度、脾气秉性如何有毛病、与人相处如何不合时宜等，大大小小，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无数个日夜我早已经深谙母亲的套路。

旋即，我拿起手机给父亲拨打了电话，在一个小时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我在最暴躁的父亲以及最通情达理的父亲之间周旋着，告诉我这十多年来与母亲相处时母亲的秉性，以及如何回应母亲对待孩童般的唠叨和“更年期”的玻璃心，我脾气暴躁的父亲和我如同忘年交一般，相谈甚欢，然后达成共识的挂断电话。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在电话里数落和“教育”自己的父亲，看着母亲得意的微笑，我第一次非常认真的和母亲讨论起父亲的种种恶习，然后我坚定地向母亲捍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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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他所经历的和常人经历的本就不同，爷爷辈的重男轻女虽未伤我分毫，但却在我日渐成熟的心里埋下了嫉“恶”如仇的心态，何况父亲从出生起就极不幸的经历和遭受的极不公平的待遇，换做别人，绝不会像他这般温厚宽容。不仅是我，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说我的父亲有错，况且这些年有了家人的陪伴，父亲的脾气性格已经大有所变、和善许多。作为家人，永远只有理解和支持以及合时宜的宽慰劝解，对我们三兄妹来说，任何一丁点的指责都可以成为大逆不道了，在我心里，我的父亲有过许许多多我深恶痛绝的毛病，但我永远爱他。

在父亲能够较多时间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里，开始偶尔会不经意向好友提起他，却总是只有一句话——我身上所有的优点大都来源于我的父亲，所有的缺点都源于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

写于2018年1月9日晚2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