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觉醒来,习惯地趴到窗台口去看云。今天的云很低,大朵大朵的,洁白松散,在蓝天底兀自地东游西荡,它们不像在天上,更像在树顶屋檐上。一直慕于云的自由散漫,不拘于颜色、形态、高低甚至目的地。
突然地,不满足于窗台前“看云卷云舒”,决定在夏日大暑的午后去甬江边走走。人们说云是最简单的远方,那么我寻思着,稍远地方的云就是更远的远方了。
从我住处,由镇远路到江边更近些,但那条古老的东长营路上的茂密浓荫更吸引人。窄窄的一条弄,两旁的樟树却粗壮的很,每一棵都是枝上再开枝,看黑黝扭曲的树干勾牵起迟暮之哀,但一抬头那一树的葱翠繁茂像生命之光一样瞬时从你眼里照到心头。暖暖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樟树香味,知了在樟树的枝丫里嘶叫个不止,路上没遇着一个行人,这座小城已习惯在知了的高音里午睡。
东长营路到头,是一鉴池,池不大,呈奇特的三角形,据说古时镇海城东起于此池。一鉴池终年不溢不干,因池底有暗泉,池身由粗制的石板砌成,上有围栏。从石壁上爬满的青苔和泛绿的池水来看,此池作为蓄水池的目的已时过境迁,但镇海子民还是按原样保留着,没有把它填埋占用为商业用地,也没有为了一旅游资源而过度地修缮它。
说是去甬江,前面十字路口一“傅宅”的指路牌,把我又拐到了一条树荫斑驳的岔道里。宅子很大,需要离的远远地才能观其全貌,其实也只是看个前面的样貌,若要全貌,需要登上附近的高楼。宅子沿街而建,一排法国梧桐将其与大街保持着二米宽的距离。宅子左右对称,两边为高起的圆顶,中间一入户大门,从门头上“紫气东来”和各种雕花看应该是中式设计。进门后,看到中间一四方院子,四方院子四围是宽敞的回廊,粗大的雕花石柱,装饰的拱形门洞,又像是古典的法式风格。整个宅子四合院布局,东西厢房与北厢房连接处有楼道上至二楼,二楼回廊铺设着漂亮的马赛克,加上古典的精致木门窗,整个颇有典雅的小资风情。
此宅建于1922年,这屋原主人说是依附于袁世凯和北洋军阀,曾为孙传芳运送军饷以阻止北伐军。我们撇开其主,就此宅子而言,的的确确的是一个是中西合璧的美学建筑,参观傅宅不需门票。
从傅宅出来,我径直来到了甬江边,虽然我注意到不远处好像还有个王杰的故居。留着下次。
甬江,由姚江和奉化江在宁波汇集,在镇海独流入东海。甬江是浙东门户,有海上丝绸之路之说。可是我看到的江面并不宽,如果放小时候我能轻而易举地游过去,江面上三三两两的船只,没有嘟嘟的汽笛声,如果不是它们划开的涌浪一遍一遍向岸边散开过来,你还真以为它们也睡着了呢!
云在这里似乎悬得更低,平铺地俯瞰着江面,像是对着满是泥沙的浊浊江水,膨胀地炫耀着自己的圣洁。它们久久地对峙着,谁也不说话,而我此时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多余。
我正打算离开没有遮蔽的江岸,遁入沿江路的绿化带里时,我瞥见了那可爱的小灯塔。
邂逅才造就了初见的美好,此理放千年也不变。
它胖嘟嘟的,红白双色,粉粉嫩嫩,可爱极了,虽然好像就是一个白色的圆柱体戴了一顶红色帽子。白色的通体上嵌着红色的卡通画里的门和窗子,四周露天的瞭望台消减了直上直下的单调感,红顶玻璃房子应该就是灯亮的地方。
这个灯塔,再加这这纯净的天和无暇的云,我想再鄙陋再入世之人都瞬间相信了世间也有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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