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仪在其口述自传《小脚与西服》中,谈及离婚时,这样说:“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是的,同徐志摩离婚后,张幼仪没有在泪水中把自己消磨成一个怨妇,而是选择了继续读书、学习知识,丰满羽翼,实现儿时未实现的梦想:当老师。
和同时代大多数女子一样,张幼仪虽出生在书香门第,也是宝山县一代的富庶,但父母一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日后是要出嫁的,所以没有必要进行投资,张幼仪也没有机会接受新式教育,读得最多得就是儒家经典,比如《孝经》、《小学》,也不需要背诵、抄写。但张幼仪不一样,她是张家第一个没有缠足的女子,她想读书,尤其是听到哥哥弟弟们朗朗的读书声,愿望就更强烈了。
说起张幼仪的求知欲打哪儿来,就连她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或是二哥、四哥榜样的力量,或是受到邻居家两个女儿的启发,或是响应时代的号召,都有可能。1912年,12岁那年,张幼仪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机会。
张幼仪在《申报》上,偶然看到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刊登的广告。上面介绍到,学校教授的是新式西洋学科,学生前三年上课,第四年在校实习,教低年级的学生,毕业时可以领到一张教小学的教师资格证书。关键是每学期只收五银元费用,其中包含了食宿费、书本费、零用钱,甚至还有假期往返苏州的火车票钱。张幼仪这次肯定,父亲愿意花这笔钱。这一次,父亲确实同意了,因为送女儿去学校,比养在家里还要省钱。
张幼仪在学校很用功,是老师的关注对象,还是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同样是上课回答问题,若是她大姐答错了,老师都说:“呃,没关系。”若是张幼仪答错了,老师就会敲着戒尺说:“怎么会是这答案?”若是她不懂,会讲到懂为止。张幼仪是张家四个女儿中最重视教育的,她进师范学校学习,就是抱着日后当老师的愿望来的。
在和徐志摩订亲之后、结婚之前,张幼仪又回学校上了一整年的课,但老师对她的态度变了,答错问题,也不再费心纠正,连最喜欢她的数学老师也对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订过婚的姑娘,日后不会当老师,花心思教育也是白搭。
1915年9月,张幼仪离开学校,回家准备和徐志摩结婚。结婚后,徐志摩和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后,就去了海外留学,张幼仪在家也没放弃自我。她和徐志摩的三个还未出嫁的女儿,一起上课。但她内心其实是多么渴望像新式女子那样到西方留学,像自己的丈夫和哥哥那样学习外文,甚至还幻想自己穿着西服,抱着书本,和徐志摩并肩走去上课。
然而,这些都只是空想。当她满心欢喜的来到欧洲,与徐志摩团聚,以为可以梦想成真,夫唱妇随做学问时,岂料却是恶梦的开始。徐志摩也为张幼仪请了个女老师来家里教她英文,可还是半途而废了,因为那个老师抱怨路程太远,就辞去了家教兼职。困惑在家务事中的张幼仪,便也无心坚持。
在张幼仪怀有三个月身孕时,徐志摩要求她打胎离婚,张幼仪无奈之下,来到巴黎投靠二哥,因二哥张君劢公务繁忙,便把她托付给朋友刘文岛夫妇照顾,也是刘太太给深处黑暗中的张幼仪指引了方向。
刘太太和张幼仪有着相同的处境,都是在为婆家生了儿子后,随丈夫陪读。不同的是,她是跟随自己的丈夫真正的在读书,几年后,这对夫妇双双取得巴黎大学的博士学位。看到刘太太在夜里苦读,再想起自己在第二女子师范学校上学时的情景,张幼仪深感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她下定决心,要重拾儿时的梦想,成为一名老师。这样一来,离婚后不仅可以自力更生,还可以教育自己的孩子。
在临近生产前一个月,张幼仪跟随七弟来到了德国。满月后,在吴经熊、金岳霖得见证下,张幼仪和徐志摩正式离婚。离婚后的张幼仪无所畏惧,也是她开挂人生的开始。因为徐家二老每月寄来的200美元的生活费,还有大部分余钱,张幼仪就用这些钱来投资自己。
在德国,张幼仪和二哥的大学同学朵拉成为好闺蜜。朵拉会帮张幼仪照看孩子,她还帮助张幼仪申请到了裴斯塔洛齐学院的幼师专业。在正式开课之前,张幼仪聘请了一位德文老师,密集补习了几个月德文。会做针线活的张幼仪,在班上表现很好,做起玩具或是剪起纸型来,手指比其他多数女生要灵巧。有时候,张幼仪还会被指派为代课老师,教其他同学做手工,张幼仪的德语也突飞猛进。
不幸的是,1925年3月,张幼仪痛失爱子彼得,但她仍然强忍悲痛,回到学院完成了学业。1926年夏,张幼仪被八弟张禹九接回上海。回到国内,她在东吴大学谋得德文老师一职,真正实现了当老师的梦想。其儿子徐积锴,也被教育的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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