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那辆开往山区的车上,山路崎岖且漫长。
“哇,外面的风景真好。”毛衣感慨道。
随之而来的是毛呢大衣的嘲讽,“真是少见多怪!我可去过比这好看多了的地方呢!我问你,你听说过西湖没?”
“没有。”毛衣有些羞涩。
“啧啧啧,”毛呢大衣失望地摇摇头,“唉,真是孤陋寡闻!算了,让我来告诉你那儿到底有多美!怎么说好呢……哦,你看看我就行,你看我美吗?西湖和我一样好看!”
“嘿,毛呢,你的口水溅到我身上了!”白衬衫不满地冲他喊道。
“这是抬举你,懂吗?能遇到我,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福分!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出自世界著名设计师拉拉菲·劳伦之手!我一个唾沫星子都比你值钱!”
“哇,毛呢哥哥,你好厉害……”毛衣投来羡慕的目光。
“听他胡诌!”白衬衫打断她道,“拉拉菲·劳伦?是拉尔菲·劳伦吧,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记得?自吹自擂吧!”
“我……我一时忘记了,有问题吗?再说了,就算我自吹自擂,身价也比你高!像你这种单调的破布,我可见多了!”
“我单调?这是纯洁!纯洁懂吗 ?”
“懂!不就是纯属洁癖吗?”
“毛呢哥哥懂得好多呀!”毛衣赞叹道。
“真是晋惠闻蛙!我可和你们这群毛绒绒的东西不一样!我爱干净又有内涵,就像我原来的主人一样!”
“哦,”毛呢大衣不以为意地说,“那你之前的主人是吸尘器喽?”
“你……”白衬衫被气得直哆嗦,“我主人可是一个文静、漂亮的女孩儿,‘两弯似颦非颦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算了,反正你们这些毛状物是不会懂的!”
“那她把你丢了,这是事实吧。”毛呢笑着把头转向一边,看到了独坐窗边的围巾。“唉,伙计,自己在那儿干嘛呢?”他冲围巾喊道。
“看风景。”
“唉,那有什么好看的!西湖可比这儿好看多了,你知道……”
“你有完没完?”白衬衫生气地说,“你以前的主人不会是复读机吧。”
“庸俗,愚蠢!”
白衬衫并不理他,而是问围巾到:“你呢?小兄弟,你有什么故事?”
问题牵引着他回到了最初,当他还是一个毛绒球的时候。那时候,他和无数长相相似的兄弟姐妹躺在货架上,整天畅想着未来。
“我以后一定要当小孩子的手套,整天握着小娃娃的手。”还是小毛线球的围巾想。
每天都是重复而单调的,直到老奶奶将他带回了家中。
“我要用你织成最温暖的围巾,这样,老头子粗门就不会冷了。”老奶奶告诉他。
于是,老奶奶每一天都会带着老花镜,用棒针一点一点地织着围巾。老奶奶织得好慢好慢,每一针都好仔细好仔细。就这样,在与棒针的交响舞蹈、玩耍中,围巾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漂亮。那时候,他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围巾,又好朋友棒针的陪伴,还承载着一份无价的爱。
后来,他变成了一条完整的、美丽的围巾,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份爱传递给老爷爷,老爷爷就永远地离开了。
他听说,老爷爷是为了救一条受伤的狗,而来不及躲避飞驰的汽车……
再后来,老奶奶告诉他,他应该去温暖更多的人,而不是待在那里发霉,所以,纵使不情愿,他还是离开了老奶奶,上了这辆车。听说,他们会被送到偏远的山区里,去帮助那里的人。
“我没有故事,”围巾淡然地说,“我只想赶快到山区里,去给需要我的人带去温暖。”
“什么主人你都愿意跟?”白衬衫略带嘲讽地问道。
“嗯。”
“你可真随便!我可还要找一个像我之前的主人一样,干净、漂亮又有学问的女孩儿。”
“老白的这句话可在理,伙计,你可太随便了,怎么能什么人都跟?就算你丑、你穷,也不能一点儿追求都没有吧。我就不一样了,我可要找一个有钱的主人,带我四处旅游,这才和我的身份相符。每天都待在那些像我一样漂亮的地方,想想都开心。”
“那,我要跟着毛呢哥哥,去西湖,还有东湖、南湖和北湖。”
围巾不语,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文学院 孙紫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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