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就这么吹过来,细细的,密密的,吻过我脸颊, 我的头发,在空中,在夜色下,温顺的,在耳廓边荡着秋千 。
我独自站在高岗上,张着双臂,拥抱着这苗寨中甜得醉人的芬香 。
蛐蛐哟,蟋蟀啊,欢闹着开起了会,它们热议着,这个白天俯低个着细腰,看花花也惊奇,看草草也美丽的外乡人,跟一个乡巴佬一样热恋着山丘与土壤。
对面山上几时挂了颗大灯,黄色的柔光,穿过树梢,像个奇特的大黄柚子,贴黏着树的枝桠。
这天地万物的灵气,一丝一丝,沁入心脾。灵魂深处,那暗黑的污泥,眼见就要被吸汲而出。
我暗自运气,把那见不得人的秘密锁进铜墙铁壁的黑闸子。
醉人的芳香,在它的外围不甘的舔望。
“我知道,我知道,美丽的大自然,你是想帮我洗涤……”我安抚它道,“我不是不舍得减轻,只是我不忍心,污染了这片世外桃源干净的土地……”
“你只需继续,在黑夜中,亲吻着我的表皮,我的发际……我撒开的手掌,还有招展的裙衣……我何尝不是已经幸福到了极致?”
我弯成一道弧形的嘴角,涂上老蜂蜜,附和我内心的声音。
远处的马蹄声渐渐近,他们手中高举着火炬样的光亮四下照射,仿佛在搜寻,误闯入圣地的小贼。
我猫下身,躲在夜色的暗影里,直到马脖子上的铜铃,摇闹着远去,那些高岸的身躯,在马背上摇晃着消失在深山老林。
“翻过这条新修的土马路下去还有人家?”我些许的疑惑,我只知那里有条小河。小河的尽头是一个正在修建的饮水池。
夜色越来越明亮,我蹦哒着,跳跃着,哼着小调儿回往借宿的居所。
路上我一抬头,发现刚才对山的大灯泡此刻悬在我头顶。
虫蛙也暗笑我的愚钝,叽叽呱呱地对我讲,“你家的灯才有那么大颗,那是月亮,幺妹 ……”
我扑哧笑了,跳起来想伸手去摸下月亮,想试下它是温润,还是脾凉?
月亮没够着,手却拍打在低矮的树丛上,树丛“唰”地扭下腰,吓唬我道,“幺妹,这么夜了还不回屋,小心我放蛇咬你……”
我原地揪着裙子旋转了个圈儿,朝它吐吐舌头,“就回,就回……”
一阵风吹来,树丛撒开枝叶,真准备放蛇。
我吓得‘咚咚咚’的撒腿就跑!
村子里的老人还在聊着天,停下来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大笑,“被山上的虫蛾赶回来睡觉了?”
“保爷 ,我不打插,你们继续聊……”
我跑上楼钻进被窝,月光的柔白像层婚纱盖在我头肩上,今夜,我假装自己是个待嫁的新娘。
满地的银辉皎白,我一定是住在了银河的边上。
我想吟诵《静夜思》,可表达不了此时这般意境。
有了,我打了个响指笑了。
有什么能比那句歌词更适合——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2017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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