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只有着一轮明月高高悬于天际。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不时间便可以见到有着一朵朵乌云飘过，将明月微微遮挡。
而在这静谧的夏夜之际，一处小山坡前，此时却不断的传出一些犹如醉酒梦话般的呢喃。
如果没有这些声音，不仔细看的话，或许可能甚至都没有人发现此时这里正有着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死尸，如果他口中没有一直不断的发出声音的话。
许久，也不知是自然的睡醒了，还是被不远处的嘈杂喧闹声给惊醒，只见他慢慢的睁开双眼，原本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些许焦距，顺着月光的映照，可以分明发现此时他的眼角略有些湿润，轻敛了敛眼睑，沉默着从地上坐起。
清冷月光下，只能够看到他一个人有些孤独萧瑟的背影，显得格外悲凉。
伸手轻轻将自己眼角的泪痕擦去，自嘲的笑了笑，望着头顶的夜空有着些许的出神。
如果被那群臭小子看到，恐怕又要嘲笑自己了吧。
他如是这样想着，原本冷漠的嘴角浅浅掠过一抹笑意。
随即，却又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笑意渐渐收敛。
只见此时的他盘膝枯坐在山坡上，手边的草地上放着一个酒壶，他看也不看，随手便将其拿起，闭上了眼睛，并且不停的往自己口中灌去，酒水配合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他喉咙里不停的滚动。
而当他再抬头望向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却不禁有些思绪翩飞，眼神也有些迷离。
又做了那个梦么？他看着天空沉默的想着，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月光撒在他身上，眼前仿佛是片延展开的水墨画。
他擦擦惺忪的睡眼，拍了拍脸，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心神清醒一些，却还是有些感觉到莫名的怔忪，如果这真的是梦，那么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十几年来，他一直不停的做着同样的梦，如同是一个梦魇般，一刻不停的困扰着他，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思索了半晌，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十几年来都不曾想明白的事情，又岂会是现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能突然能够想清楚的。
他站起身来，轻轻将身上的泥土拍去，微风将他的衣角轻轻吹起，张开双手，将额前有些飘逸散乱的长发撩拨到后面之后又轻松系起，露出一张慵懒的成熟面容，嘴角始终都噙着一丝淡淡笑意，虽是并不十分俊美，但是其脸上的些许胡茬却替他增添了一份成熟气息，但如果再加上其极其修长的身形以及那潇洒儒雅的气质，醉酒微醺，让人目之也不禁有些出神。
站在山坡顶，他眺望着远方的景色，独赏这夏夜原野的美景，身体有些摇晃，脚步也有些不稳，似乎只要被风一吹，就随时都会倒下一般，让人看着都有些心惊胆颤。
“嗯？”
就在这时，突然，他不经意间轻嗯了一声，眼神瞬间也由混浊变得有些锐利了起来，原本略显慵懒的气质也是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锋锐。
他望向山坡下那有些灯火通明的小小山村，听着从那里传来的一阵阵喧哗吵闹声以及不可言状的马蹄嘶吼声，竟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异常的烦躁和彻骨杀意积于胸腹间。
“真是聒噪啊！”
“那就……都去死好了！”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酒壶内的酒一饮而下，虽然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但是口中还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的让人不寒而栗，但是他的语气却很是平淡，那语气就如同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全身的气质却在此时陡然一变，再不复先前的儒雅，配合着他嘴角那始终不变的笑意，反倒像是一个正在择人而噬的恶魔。
只见他，将手中的酒壶随手系于腰间，一袭青衫在身，摇摇晃晃的向着山坡下那不知为何突然间灯火通明起来的小山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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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下，这本该在夏夜里是寂静如同黑夜般的小小山村却是在这深夜里异常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而若是细听，则更是能够听见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那灯火通明的小山村内传来，混杂着老人，小孩，妇女，青壮的各种嘶喊咒骂声，撕裂了这片向来静谧的黑夜荒野。
“啊，不！！！”
“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要……”
“我和你们拼了！”
“啊……”
“……”
“……”
只见在这小小山村的村中心广场处，正有着一大群人围在这里，一个个火把将这里照亮，正中间则是横刀立马的坐着一个彪形大汉，只见他后仰在身后的椅子上，双目紧闭，面无表情，手上则是不停的转动着两个铁球。
他的脸上更是有着一道道可怖的刀疤，在头顶火把的照耀下，则是更显恐怖。
而在这彪形大汉的左右，则是立着一群各种各样的人，皆是表情凶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彪悍气息。
只不过无一例外的皆是对着正处于广场中央的村人尸体表情狰狞的冷笑着。
在他们的周围，则呈立遍布着各色的村人尸体，有的人尸体被斩成两截，有的人则是死不瞑目，惨状遍布，甚至仍然能够肉眼可见有着鲜血在缓缓从断截处流淌出来，形成一个个血坑积聚在他们脚下。
然而他们似乎是毫无所觉般，依然是面带微笑的谈笑自若着，只不过偶尔在眼角瞥向那坐于广场中央闭目养神的彪形大汉时，眼神中才会带着一丝丝恐惧意味。
青衫人摇摇晃晃的行走在这小小山村的狭窄街道上，慢慢踱着步，脸上又恢复了一副慵懒的笑容，似乎刚才的杀意不过只是一种错觉，世上无论什么都无法牵动他的心神一般。
一路走走停停，他始终都不曾有过丝毫动容，一直等到他走到灯火通明的广场中央时，才停了下来，歪着头，眼神眯了眯，饶有兴趣的望着围在广场中央的众人，而那中央的众多尸体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虽是嘴角噙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头，找到了……”
就在青衫人冷冷的看着中央众人的时候，突然间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道大喊声，带着丝丝喜意。
而在那道声音传来的同时，便是很快见到一个黑衣人陡然出现在了广场的中央，而在他的怀下则是夹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幼童，正在不停的大声哭喊挣扎着。
黑衣人将那幼童随手丢向中央后便是立刻毕恭毕敬的站立于一旁，再不说话，而那一直都在闭上养神的彪形大汉则是在那黑衣人出现的一刹那，便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冷冷的望着那在广场中央，正望着他眼中闪着刻骨仇恨，并且仍在瑟瑟发抖的幼童，刚想要开口，却是在一瞬间竟是浑身僵硬，脊背发寒，坐在原地不敢动弹丝毫，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见在他的目光所及处，火光下有着一个青衫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然而那个青衫人却并没有看他丝毫，只是背对着他，便让他感到一阵的脊背发寒。
青衫人慢慢低下头望着那在地上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幼童，嘴角噙着一道淡淡的莫名笑意。
火光下，他将手慢慢的伸向幼童，声音因为激动甚至都有了些许颤音：
“我叫苏邪，你……可愿学剑?”
【武侠】剑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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