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这把杀猪刀

岁月这把杀猪刀

文：孔维（一）奶奶

某日，去探望隔壁县的一位表姐，她已经七十出头，独自一个人住在公寓房中。这种公寓房的十年的居住权归个人，到时投资方会收回。

表姐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说起来表姐也是苦命人。中年丧夫，步入老年，长子又因病过世。唯一的女儿家庭也不幸福，挺有本事的讲师丈夫，在外讲学期间，突发疾病，全身动弹不得，不得不长年卧床。

年迈的表姐又不慎摔了一跤，伤了股骨头，做过一场手术，现在已经好转，能拄着拐杖走路，只是腿上至今还有钢板。钢板有凉气，腿上总有凉意，有心做手术，取出铜板来，又苦于没有人可以天天在病床前端茶递水照顾，只能忍着不舒服，一日日一熬着。

每个星期六日，在另一个城市工作的女儿，会过来探望，买来一周的蔬菜，搁在冰箱里。表姐一周就是靠着这些女儿送来的吃食过日子。

看到表姐日渐老去的身体，悲从中来，我们前面，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的老人们，全家福里端坐正中的老人们，一个一个相继离开，长睡地下。他们腾空了的位置，将由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们填充补缺。

与另一位同样奔七的表姐聊天，她家也有三个孩子，一儿两女。儿子在遥远的城市成家立业，因为疫情的缘故，已经多年未曾回家。就是能偶然回来一次，感情上也没有了昔日的亲切，即便母子相处，也非常局促。待不了几天，又赶着上班离开了。

聊天时，我说：你老了，有个病病痛痛，只能靠在本地的小女儿了。

表姐叹息一声：靠谁也不行，还得靠自己。

想一想何尝不是呢。他日我们都将老去，如若生病长期卧床不起，即便有儿有女，我们能拖累子女，让他们放弃工作，不管不顾自己的小家庭，日日守候在我们的身边，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吗。就算孩子有这个孝心，当父母的也不能自私到让儿女不顾他们的家庭事业，全身心照顾自己这个行将入墓之人。儿女更有他们的生活压力，他们也有下一代要抚养，他们也有他们本该拥有的幸福生活。

即将老去的你我，应该早早为老去的生活做好规划，其一，尽量把保养好自己，让疾病的发生率降低到最底，让疾病发生的时期推后。当然，能修得一个好身体，健康活到八九十岁，睡一觉过去，那是真福气。实在不得已，要得病，也尽量迟一点，别得躺在床上屎尿还得儿女帮忙擦洗的病。

其二，得病不由人，为了预防老去拖累孩子，得提前预备一定的积蓄。得了重大的疾病，与其拖累孩子，到最后落得人财两空，不如弃医保守治疗，放松心情，该吃吃该喝喝，该说说该笑笑，像个没事人一样，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别动不动就在身上动刀动枪的，心理承受再差点，病不要人命，吓也把自己吓死了。

其三，一个人能生活，就尽可能别打扰孩子们的生活。自己给自己找娱乐的事情做，和老人们打牌，看电视，太阳下晒晒日头，看看书写写字拍拍抖音，有能力就活自个的日子。老了，还能自乐，老了，也要自力，老了，也把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老，是人人必之路。谁也逃脱不过。看着同辈表姐表哥们一张张也曾青春年少，也曾调皮捣蛋的熟悉脸庞，在岁月的长河中，一日日老去，脸上的黄斑皱纹与日加深，牙齿脱落，背驼成了虾米。

他们的今天仿若一面镜子，直击我胸，那就是我们的明天。

今天，力所能及，为儿为孙做力所能及之事。明天依然，照顾好自己，不成为儿孙之累。

希望孩子们好，这是每个做父母的终级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