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夏夜

作者: 垄上稻香 | 来源:发表于2022-08-04 08:50 被阅读0次

    故乡的夏夜

    夏天的小山村热辣、喧闹。

    太阳毒辣,像要将穿村而过的石子路炙烤出亮汪汪的油来。

    熟了的稻子黄灿灿的,像是应和着太阳,唱一首无声的劲爆歌。

    不久,田里响起了“嘭嘭嘭”的此起彼伏的歌,那是农人握着稻禾,一下一下摔打在谷桶边,用力量和欢乐唱出的饱满而充满希望的歌。

    稻粒“窸窸窣窣”,如急雨般落在谷桶里,像是给歌声伴奏。谷桶里慢慢隆起黄金堆……

    谷桶里的稻被父亲用稻箩一担担地挑回,铺在滚烫的稻场。

    太阳渐渐收敛了它的淫威,幽深的山谷吹来带着凉意的风。

    稻子已收成堆,门前稻场,蜻蜓飞来飞去。夕阳的微光映在斑驳的墙上,我内心满是惊喜、惶惑,举起大扫把,一扑,便能捕到三两只。鼓鼓的眼睛,圆圆的脑袋,长长的身子,透明的双翅——大自然真神奇。

    月亮升起来了。

    萤火虫从最密的草丛里飞起来,飘飞在草丛里,小溪边,稻穗上,甚至穿过屋旁的牛棚,钻进竹林里,闪闪烁烁。

    现在想来,每个夏夜都是萤火虫的歌舞晚会呀。

    双手一捧,一只萤火虫就落在手心里,一闪一闪的。

    坐在竹床边的乘凉的父亲,大声说:“别去草窠里,那里有蛇。”

    真的有蛇!村里的陈叔,晚上给准备收割的稻田放水,小腿被蛇咬了,陈奶奶又着急又心疼,上去就用嘴吮吸,想将蛇毒吸出来,不一会儿,嗓子肿了,连夜被村民抬到了县里的医院。

    这时,一片稻田的另一边,潘叔家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每天晚上,潘叔拉二胡,潘婶唱黄梅戏。

    潘叔中学毕业就回乡了,虽是农民,但一块块稻田在他眼里也许是一块块大写的汉字,雨里汗里的劳作也洗不掉他的书生气,清清秀秀,沉默,淡定,平和。

    潘婶的歌声在飘着稻花香的夜空缠绵。

    朱家二娘抱着儿子来串门了。

    朱家二娘是个城里女子,朱家二叔长得矮,住的房子又小又破。

    听村里人说,二娘和城里的丈夫离婚后,得了精神病,和二叔刚结婚时,跳了几回井。

    二叔疼她,从不让她下地干活,二叔每天下田前将菜一样一样地洗好,一个一个菜篮挂在厨房里。

    为了给二娘改善伙食,二叔每天晚上收工后就拿着虾笼,找河沟、河汊,放上,早晨虾笼里就能笼来活蹦乱跳的虾或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生着闷气的黄鳝。

    每到换季,二叔总让二娘买漂亮的新衣服。

    现在二娘当了母亲,脸色红润,身材丰腴,成了村里的美人。

    二娘说是来借镰刀,其实她是向我母亲夸耀她家的收成:“萧家冲那一小块田,今天就挑回了六担稻……”

    月亮越升越高。

    山村像是熟睡的婴儿,安详地睡在大山的怀抱。

    明天,依然热辣,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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