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讲,我的爷爷小时候不大爱上学堂学习。那时上学堂,家长要给孩子准备识字写字用的石板。我没见过石板是个什么样子,印象中觉得石板应该是一块打磨得很平整的薄青石,用滑石写字。爷爷不愿念书,上学时就抱着石板溜到村子东门山坡上抹眼泪,还把石板给摔碎了,以此明示不上学念书的决心。
爷爷没念过几天书,下海打鱼、做农活倒是一把好手。爷爷把家里几亩庄稼地侍候的地肥苗壮。我家靠胶州湾,村子北边是桃源河,西边是大沽河。沽河入海九道弯。村西边,沽河东岸就是渔码头。每年春节过后,码头上几十艘印着“鲁崂渔”的渔船上拉着长长的红绿相间的彩旗条,伴着腥咸的海风,就准备出海捕鱼了。爷爷就在船上,一出海就是半个月一个月,回港时满载着鲜鱼上岸。在海上风吹日晒,爷爷的脸真成了古铜色。
爷爷在做庄稼活的时候,经常冒出几句农家谚语说给我们听,比如“戏在人唱,地在人种”、“人懒地长草”。上小学时,放暑假要帮爷爷锄春玉米地。暑假天热蚊子多,钻进一人多高的苞米地里,闷热不透风,还要忍受玉米叶子锯齿割在胳膊上的痛痒,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为了赶在晌午天太热前干完活,一大早,我和姐姐就磨磨蹭蹭不大情愿地跟在爷爷身后往地里走。这个时候,爷爷就会说:“眼是懒蛋,手是好家伙。干活看着多,趴下身子勤动手,很快就干完啦”。
上小学写作文,我把爷爷经常说的这句谚语改成“眼是懒蛋,手是好汉,勤能补拙”,自以为顺口有文采有章法,语文老师在评语中说:“不像庄稼人说的话”。现在觉得,还真不如“眼是懒蛋,手是好家伙”这样接地气。
爷爷的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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