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尽华年知几许

阅尽华年知几许

A

和闺蜜约好下班后在火锅店相聚，小酌，微醺。那一刻，酒精的暖意，化成每个人脸颊上的一抹胭脂红。

这样迷离的醉意，教我十分喜欢。半醉半醒间，流转的眼风，倾泻出平日里少有的那几许娇柔。而我，便喜欢这样的时段。那些缤纷如落花般的旧痕，在眼前次第演绎着，恍如昨日。

一番闲闲碎语，尔后告别归家。

坐在电脑前，看QQ上好友的头像，时明时暗。沉黙着，彼此都无言语。越来越少言了，有时朋友会问，你究竟是忙碌着还是在沉默着？便回一个浅笑，无语。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的头像亮着便好。了解我的朋友，即使人不在电脑前，忙着别的事，也会让那可爱的头像亮起来。曾对友人说过，小小的头像，安静的亮着，那是一盏沉静的灯，一种可以让自己抵御寂寂冷夜的暖。

想敲点什么，仔细思量。那些过往，竟是丝丝缕缕，千缠万绕，无从敲起。听着那些幽婉哀伤的曲，心事辗转间，忽尔就盈一眼的泪。只是泪，再无关风月闲情。

2008年，忧伤与疼痛占据了日子的大半彊域。在无法回眸的黯然中，已近尾声。母亲的故去，依然是痛得教自己不能释怀。每每念起，便是清泪盈然。婚姻的伤，也如天空漂浮的阴云，一切都随着风，淡了开去。

这一年的时光，这360多个日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荒芜了这段日月。暗里凝眸处，微凉的指尖，终是握不住那些个流转的光年。此时，轻叩着自己的心扉，竟无从回答自己。

那些掠过身旁的影，在风里，或微笑嫣然，或妩媚如花。那些个背后的场景，或繁华或简约。到最后，终究只是一场过往云烟。谁记住了谁，又遗忘了谁。

B

平安夜的夜晚，雪没有如约而来，小区前摆置的圣诞老人，寂寞的观望着经过身畔的每一个人。彩灯闪烁，明明灭灭的光泽，似是在温暖老人那一双等待中的眼眸。

尽管，这平安夜不是我们国度的节日，只是这节日的名字，平安夜，平实且朴素的内涵，教人忍不住要喜欢，并且从心里喜欢着。平安幸福应是所有的人愿望吧，这愿望全世界通用，不分国界。

于是，所有的人都会藉着这个日子，亲人相聚，三五知己小聚，把盏言欢。

所有的这一切，仿若舞台上最浓烈最精彩的那一段戏，教人心田如文字熨贴过后的温暖，或者感慨幸福与忧伤。

收到朋友的信息，千里之外，有雪飘扬。而我的小城，还在痴望着天宇，静候着那一场温存的约定。

一直喜欢雪，从小便如此。那个喜欢在落雪时转着圈儿的小女孩，伸出一双虔诚的手，舒展掌心，希冀着可以握住这些飞舞的精灵。一片片雪花儿，在记忆里如飘逸的白蝶，那一分婉约轻灵的美，如一曲清幽低徊的古筝。心弦只为之欢喜的弹奏。那纯粹的欢喜，如豆蔻年华里，初遇的那一场情事，风里携着云的呢喃，云里沾满风的心事。

犹爱那落雪之后的洁白，若出水之莲，教人不忍破坏那一份完美。只是，这完美终究是要被万丈红尘的足音所破。于是，便空空的惆怅，宛若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夺去，只有自己愣在原地，流着泪，看这尘世的喧嚷。

是这样渴望一场雪的来临，一如万物渴望一场温柔的呢喃，尔后，在浅浅的微醺中入梦。悄无声息，在自己的心田植一株思念的藤。等待着在春天的某一个瞬间，绽开她青葱般滴翠的凝碧。

C

眉角眼梢，晕染着岁月的笔墨。 穿越那些起起落落的尘事，纵教你满怀的怅惘，却是道不尽这流年的种种沧桑。一切，都若记忆中的第一场雪，落在心里，是一种淡淡微凉的润泽。只想着浮华散去，褪去繁华掩映的妆容，还自己一个本真的笑厣。

终是不能坦然，生之病痛，生之衰老。记得发现三千青丝中的第一根白发时，那种悲凉仿佛是无底的深渊，令我久久沉浸于其中。得知后母病了，心的疼痛和生母故去时的心情无异，这些细微而绵长的情感，始终都是存在着的，只是一直都被我吝啬的隐藏着。终是打了电话回去，她接的电话，未曾言语，我已是泪流满面。念起儿时，因她而让自己所受的一些委屈，相比于成长途中经历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生命，是这样的脆弱，病痛便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便侵入你的骨髓里，你的血液里。眼睁睁的看着病痛折磨着至亲的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像听着这曲乱红，似是一场浓墨重彩之后的落幕，凋零之后的从容与凄婉。之前的那一切繁华，只是背景罢了，而在背景前面演绎故事的你我，都不能预知下一秒的生命，将会在何处完美的谢幕。

一直，想要告别忧伤。而后如春天的阳光那样明媚的生着，绚烂着。终是，不能，性格使然。至此，再无他念。且行，且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