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缀的夜空

繁星点缀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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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泥入世适诸象

春节将至，刘羽凡的心底产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心的田地旁，像有众多炮弹正在冲向他心间的堡垒，他躲藏的地方，正在震颤，正在颠簸，正在沉甸甸地坠落，他实在是没有丁点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个空间全然封闭，几个透光的洞眼儿也都被轰平，他东躲西藏，也是无用之举，他左顾右盼，也在左思右想，如何反击，如何合适地去拦截那些源源不断轰来的炮弹。那些莫名的想法的火花在他的脑海里迸溅着，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它们像是随时要破开他的天灵盖跃跃欲出，刘羽凡戒备着，不敢让其得逞，他先平息着心绪，进而深思着什么。

刘羽凡下学后，亲戚长辈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帮衬着联络各自庄里的媒婆，陈云霞在众多亲戚友人里，人缘是极好的，古道热肠的村里人大都乐于帮忙，让他倍感头疼，要说社会阅历，他也仅仅丁点儿皮毛，他看着还是如此稚嫩。

尽管一万个不情愿，刘羽凡迫于母亲和众多亲近之人的压力，轻盈的身心被挤压的密度大了起来，消瘦的身也代表着他的心湖在缩小着，心田的道在变窄，他在坚定与脆弱往来之间挣扎着。

在乡村，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到对龄之人。如今男女比例失衡的局势，他也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名小青年，男多女少逐渐加大的比例数，代表的不仅是数据线条，而是岁月下两者之间的磕磕绊绊。女孩看似金贵了却也更累了，两者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互相的，寸积铢累，当多者争取一者时，这个一者也很难尽善尽美。

一家玩具超市，一件常常供不应求的玩具又卖的仅剩一个，而这时几个孩子朝那个玩具走去，那么它究竟会花落谁手呢，这谁也说不定，反正他们总会用自己的方法绞尽脑汁地去得到、去拥有它，想方设法，费尽心机，也因为这一件事物被无限放大了。一个个争论在人性之间不停歇地蔓延着，有些是无能为力的，狼多肉少，争抢开始的时候，人性上的矛盾也就被接引出来了，具体如何摊开，看个人定力。

“你俩就不要再一唱一和，絮絮叨叨，耳朵根都生茧了，一遍的事，我心中也早已过了许多遍，都赶紧吃饭吧。一些事情我会自己想通，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可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在一起了，从始至终都得好好负责！我总得有些考虑的时间。”

每个清晨，两人都会不厌其烦地对刘羽凡引导着，灌输着重重道理，攻击着他那倔强的堡垒。尤其在天刚蒙蒙亮，三人陆续醒了后，在各自床头躺着玩手机时，刘齐安夫妇的“车轮战”攻势就拉开了帷幕。刘羽凡比较抵触过早结婚，他感到自己年龄未到，还不能养活自己，谈何养家。

对于天生向往自由的他来说，他悦然于姗姗来迟的爱情，心灵旅途上正好的相遇和激荡，而他还不太懂爱。新一代的年轻人不像老一辈人能吃饱穿暖就好了，这一代人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不愿早早被家庭牵绊住腿脚，从而寸步难移出那片小天地，如此人生，一眼即是尽头。

“小羽啊，你也不小了，这都二十出头了，在老家算是大龄男青年了，你看你堂哥十九岁就结婚了，他在你这个年龄时，孩子都能走路了。”陈云霞用循循善诱的话语回道。一旁的刘齐安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说:“就是，你下学后，不相亲成家想干吗，你上大学了还好，毕业后有个好文凭，还是好找的。你说你现在高中毕业，毕业证书没啥用处，一张废纸，年龄不小了，现在未婚女孩少的可怜，再等个几年就完了，很难找到同龄姑娘了，知道不！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先行紧张起来，成了家才能真正立业！从老祖宗那个时候就这样走过来的，代代如此！”

而后刘齐安用拔高了几度的声调，措辞激烈地接着说：“还有，你个小兔崽子，不要总是榆木脑袋，以后少看点书，看看你这呆样，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想和朋友去浪就去浪，不要总是闷在家，去像个爷们儿一样，不要总自己一个人想那些有的没的，没用。找个稳定工作，而后成家！这些不好吗！趁着我和你妈都还年轻，有了娃能帮你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你父亲说的对，看看往年庄里女孩一抓一大把，路上都是三五成群地结伴出行，而现在呢！都是三五成群的男青年拉拉垮垮，痞里痞气，女青年越来越少，竞争压力会越来越大，不要固执己见啦。就像你爸说的，成了家才能立业，成了家照样可以去闯荡，有孩子了给我和你爸带，你们小两口爱怎么闯怎么闯，爱怎么闹你们的世事就怎么闹，我们就不管了，但现在必须管你。”看着陈云霞慈爱的目光，刘羽凡有点不自在地把头扭向了一边，二老的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他怎会不理解。

“你们难以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天地需要去翱翔，向往着梦想不愿过早折了翅膀。说得轻巧啊，成了家也便有了不可推卸的家庭责任，怎么可能还能去放得开走南闯北，自由谈何容易，想的和事实太多是无形的硝烟式地冲突着，不和谐着！”

刘羽凡倔强地板起脸来，两情相悦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需要缘分造就。说起姻缘，两个人何时何地合适的相遇，遇到了也会有一定几率，像墨菲定律般，太多未知的碰撞，合与分，偶然与巧合。加之两人世界的各种导向性，产生的各种未知心理效应，谁都不知道会跌跌撞撞到哪里。

刘齐安看到儿子又是这犟脾气，他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说:“狗屁梦想，你丫的就是被大城市那个女孩迷得神魂颠倒，还说得冠冕堂皇，你又不是名牌大学生追求什么狗屁梦想，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有毛用，成家，然后去好好工作全力挣钱，学个技术活能养家糊口，才是你未来的最大出路，明白？其他都是虚无的！不切实际的！不能长久，明白！”

刘齐安不禁爆了粗口，刘羽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思也纠缠在了一起。

陈云霞瞪了刘齐安一眼，说:“怎么能这么说儿子呢！你是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唠唠添乱，出去出去让我来说！”

刘齐安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叹着气起身背着腰走了出去，看着曾经伟岸的父亲如今驼背的身影，刘羽凡的心里五味杂陈，孩子长大了，当父母的也就变老了。

“羽啊！有梦想是好事，在成家后也是可以接着靠近的，两者并不相冲。还有与那个帮助你很多的城市姑娘，咱们敬而远之。你啊，性格太耿直太朴实，那种女孩若是遇到什么事，咱们力不能支，久而久之，苦的还是你啊，我的傻孩子。我和你爸是过来人，能洞察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对未来也早早洞若观火，太多方面咱们是支撑不起的，你们的生活境遇差太多，她需要的会越来越多，你带不给的，你应该找个踏实的、能过好日子的，明白！把她从心底放下，把生活焕然一新。”

对于母亲语重心长的话语，刘羽凡沈思默想，思前想后，诸事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争吵带来的只是各方的心累。一颗石子猛烈地坠入水面有迸溅的水花，一张纸飘入水面有些涟漪，把烦心事放轻成一张纸，那样情绪也会变轻柔些。

关于相亲的事，这家人争论了太多次，在这场唇枪舌战之中，刘羽凡落败了，不是他放弃坚持自己的内心意愿，是他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去体会父母的切身感受。这条路上，他在这个迈向成为真正的大人的至关重要的节点，且行且在思索与定位着，有所得与所失，他也只是在其中平衡利弊地度过着，清醒着，浑噩着，往前走着。一些时日过去了，刘羽凡认识到了一些年龄相仿的姑娘，这个路上的小青年捡拾着生活的一片片花瓣，他在前进着，他的心理纠缠着，他在一次次茫然若失，他的青色园地盼寻着蝴蝶的踪迹。

相亲，媒婆、男方父母、女方父母、男方、女方，构成了七角关系网。这个网分别为男方网和女方网，由心理线交织而成的“互联网”，在这个网内男孩认识了女孩。刘羽凡见到的第一个姑娘，大专还未毕业，肤色偏暗，身形修长，螓首蛾眉，气质上亦是干练，明眸皓齿，像那初阳正出的小红花，清丽姿容，在大学担当着社团干部。他通过她的一言一行，感觉出了女生身上那种长期领导群体锻炼出来的气质，办事上的利落且飒爽的劲头。

一间会客厅，一栋二层小楼，处于通往集市一条大路沿边处，李庄西边外围一方小院落里。说到李庄村，庄里一半人家都盖上了楼房，数十户人家房屋，纵横之间均匀陈列开来，白墙红瓦。从高处俯冲着望去，似那平铺的雪花上，缀上的朵朵红花，明媚的阳光下，光影交错，美不胜收。胡同边的小树，细枝上摇曳生姿的青翠色，平添了几分拟人的俏盈和生动

“你好，我叫刘羽凡。”

在双方家人前后脚退出客厅，留下两人独处，刘羽凡伸出手率先向女孩打招呼道。

许晴抬头看着刘羽凡，大方地握了上去，回道：“你好啊，我叫许晴”

一簇簇竹叶，被风拂动着互相摩擦的声音一般，细细的沙沙的。

“坐吧。”说完，许晴率先身子端正地坐了下来，目光看着茶几。

刘羽凡看了看后面松软的沙发，也轻轻坐了下来，随手把裤子上的褶皱抚了抚。

“看你也略微有些局促之感，也是今年才被家人安排着相亲的吗？”刘羽凡用最亲和的语气询问着。他待人的性格上常是比较直接，所以问问题特别能准确切入主题，许晴表示有些头大地摇了摇头。

用左手随意地拉了拉一侧的长发。苦笑着说:“不是啊，前天就有见了一个男孩，简单说了会话，挺不习惯这种相亲方式，感觉怪怪滴，毕竟彼此都是陌生的。”

许晴也是个说话直爽的女生，这是刘羽凡对她的初始印象，两人几番对话下来，他自然而然地袒露着心志，少了谨言慎行。

“哈哈，其实习惯就好，相亲的模式就这样，过程和形式中，在寻觅自身感到合适的对象，对味了，也便有了话题可聊。”

说着，刘羽凡用余光打量了一圈敞亮的客厅，布局简单，以简单的家具和装饰为主，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整洁有序，浅黄色的地砖，两处的灯盏彩色的长琉璃样式，夜里光影交错，多了几分古希腊的神秘感。几张木质长沙发一副半圆架势端坐厅内正中，条几紧挨着南面挂壁电视机下面，冰箱放置在西墙角，宽敞而简洁。

许晴比较善于察言观色，对眼前人有了几分心得，心说：此人看着保守含蓄，言行之间，文质彬彬，让人好奇，再好生了解一下，和他一样，放下心理芥蒂，打开一些心扉，似乎整个房间真的变得明朗了。

“那你呢，相了几个啦。”许晴打趣道。

刘羽凡尴尬地笑了笑，如实说:“有两三个，要看两人的感觉，对眼了，会有众多共同话题，不然就是对牛弹琴，哈哈。”

“是嘞，我也是呢，看着你带给我的感觉分外不一样，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呀？”

刘羽凡眼睛闪躲着，微低地飘向桌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我是高中学历，上年刚毕业，然后就去外地务工了。”他语气迟缓地回道。

关于学历上他始终是自卑，学识和眼界对人的未来影响很大，对于人的潜在气质，行为和心理的底蕴，尤为突出地影响着，毕竟校园是富足精神乐园重要的摇篮地。

“你感觉是上学好，还是打工好呢？”

许晴点着头，一脸笑盈盈看向刘羽凡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她的眼珠一闪一闪的，里面像藏着纯净的宝石一般干净地发着光，表现的像个好奇宝宝，求知地炙热目光让刘羽凡有些不知所措。

“都好，在外生存与拼搏，辛苦定然是少不了的，关于上学好还是打工好，这可没法具体定义，因人而定，因人而异。有的人喜欢一直上学，有的人早早就下学了，看个人选择。不过总体上来说校园拘束多些，社会自由些，但打工更累和枯燥，有时也会因为利益而勾心斗角，就是这样了。凡事啊，都是一把双刃剑，社会也是一个大染缸，什么“颜色”都有。”

刘羽凡平静着心态，耐心地给她解答着疑惑。许晴表示认同，说每年暑假会在市里打打散工，有自己的亲身体会。

“我是比较热爱校园时光，无忧无虑，少操心许多事，而且校内也有着包罗万象的文化流行元素，引人入胜的艺术馆的画廊。”许晴的目光游移到茶几上的茶壶后，转过头礼貌的询问：

“对了，你喝茶吗？”

刘羽凡微笑着摇头说：“不渴，谢谢啦。”

“其实我也是不打算相亲那么早，大二没毕业，大三得实习，可能父母担心我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或其他男孩给吸引了，带着跑去外地，他们的想法我心知肚明，总在全身心地为自己的孩子未雨绸缪。”

看着许晴满眼真诚的目光，刘羽凡不禁一愣，心中已然明了。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是为了你好，毕竟是过来人。”

听到这里刘羽凡的心中便泄了一大股子劲，因为他知道父母想给他找个能尽快结婚的对象，老一辈人的想法就是怕夜长梦多，而这个姑娘显然不可能了。许晴有自己的成长规划，不会轻易成家，而刘羽凡也乐得如此，不过他还是想全力以赴争取一下，至于为什么，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知道的，他们是为了我好，怕情感上被骗，不过也的确对外界心有向往，你知道上了大学所见所闻所识的东西多了，人的视野，远和宽了，遥望着渴望去往的，摩拳擦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就是“起风了”，尤其配上宫崎骏创作的动漫电影《起风了》的MV场景，总感觉青春应该是浪漫地闯荡在路上，这才是青春盛放真正的模样，美好总会战胜残酷，所以我想去其他的不太一样的地方走走。”

许晴的右手抚过光洁的额头，她的嘴角隐隐有一丝困苦的笑，远行的路之前，有很多的阻碍和烦恼，在她的前面和后方，云涌雾集，人生的关卡她也才开始正式登场和直面，她知道，心中事业得长途跋涉。

“哈哈，咱俩这一点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这些年轻的人看到了、接受着更多的新事物，希望未来走得更远，活得更精彩。我记得路遥先生笔下，孙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里，孙少平坚守己梦，精神上庸中佼佼者，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变得优秀，接近着所爱之人的步履，不问家境与社会层次如何地步，两个年轻人奋斗的路上，是从来没有距离的心灵方向。书中田晓霞对孙少平说的那句话‘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时时都会感到被生活的波涛巨浪所淹没。 你会被淹没吗? 除非你甘心就此而沉沦’仍历历在目，不愿驻足只是为了找寻爱的人和爱的人所在的土地。他们都在某个地方等待一些旅人，去前往！去到达！那首歌也喜欢，故事有着相似的共鸣。”

问谱那得妙如许

刘羽凡潇洒万分地散着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逢人就递上，管人是谁是好是坏，反正他感觉只要重复做好这件事就行，这样大家都会觉得他是个有礼貌懂事的好孩子，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也会对他大加称赞，因为你给了他们一支好香烟，他们把它吸着又吐进了空气里，尽管最后只留下一阵烟雾缭绕，但他们一定会在烟雾里笑着称赞着你，你是个好孩子！当然得是。得人心者得芳心。

男方得靠他们积攒人气，恰巧得到了女方的芳心，以后与他们再见面时，那些人会更加和气，甚至会多说好话，毕竟是女方同庄人，和乐融融的氛围，这是首要也是最重要铺垫之一，人气非常重要！在他人庄里好事坏事有时全靠村里人一张嘴，乐事忧事，两人感情是否长远，皆在于此，人言要多加敬畏才是“正道”。

这些事已是驾轻就熟的刘羽凡流畅地行动着，他已然把自己当做机器人，对直面的每个陌生人他都做到了笑容满面，递烟的姿势也愈加老练，是以前他没见过的自身洒脱的一面，看开了放开了随意了，他伪装着自信成熟的自我格局打开了，人也大气豪爽了。

“每次去到一户女方家，先和长辈会面，姑娘会躲在里屋小房间，偷偷瞄上我一眼。大众的言谈举止脱离不了的定律——外貌先入为主。然后看到我其貌不扬而又偏矮的男青年，都悄悄地泄了气，多次都是简短的对话，记下了一串陌生的号码，落荒而逃。这打小就没怎么自信过的人啊，面对一次又一次簇挤而来生活的锤炼，打小就没离开过这些自卑中的事，渐渐地学着去习以为常，怊怅若失时，也曾感到气馁，也深知是生活的一场恩赐。”

女生大都是选择沉默面对相亲的陌生男士，沉默的大多数初始的女性居多，所以刘羽凡每次都是把话头带起来这一点，算是勇气可嘉。可能他是害怕心底浮现山洞般幽深的寂然氛围，至少简短的对话还能让两人不至于处境尴尬，不至于让他卑微的心境无处安放，虽白往黑来，却仍是尚远。对于刘羽凡的经历，厚厚日记本上写满了他心路的沧桑，他一直想努力生活的更好，却一直脱离不了时乖运蹇的循环。

一个叫马艳的女孩让他久久难忘，外表娇俏可爱，个头不高穿着黑色低跟靴，上身配上那种修长贴身的红色长棉袄，丰满的身形凹凸有致，细长的腿包在厚实的黑丝里，穿着实在过于成熟。

随着接近，刘羽凡感觉着眼前人，身与心的区别，让他心底不由得天翻地覆起来，如此婀娜多姿的装扮，谈吐上莺莺细语的小女人性格，属实让他难解，这一番装扮是何人帮她设计，格格不入却也合理，毕竟已至相亲的年龄，哪家的家长不想把自家女儿装扮的艳丽一些，这样才能够遇到门当户对也偏高等一些的大户人家。娇俏的脸蛋，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闪烁着她心中的星河，戴着眼瞳，淡蓝的光忽隐忽现，小家碧玉的姑娘，比刘羽凡小了两岁，一直在离家不远的城市工作，涉世不深，同家里人一门心思觅良婿。

“你好。”刘羽凡礼貌性地伸出手，他初见陌生人，音调不自觉是那种嘹亮的，他也搞不清自身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好。”马艳低着头小声地回了他一声。

接着没了下文，他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马艳是个保守的姑娘，拘囿于世俗礼节，与她严苛的家教不无关系，刘羽凡乍一眼见到这个姑娘，就有了些预感，从其一言一行之间可见一斑，好在他从小接触的西方文学占比不小，一些思想偏向于西方那种开放式，他内心不禁自嘲着东不成西不就，言行上反而不伦不类“不成体统”。

“你看着还小，下学不久吗？”

马艳摇了摇头，腼腆地笑了笑，轻柔地拂了拂散在耳根的长发，说：“下学两年有余啦，然后就一直在县城的厂里上班。”

那是像清风拂过麦浪般柔和的音色，刘羽凡接着问：“哦，这么小就出去工作了，那应该是初中毕业了。”

马艳苦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好奇的种子在刘羽凡心底萌发开来，马艳下学后，一成不变在走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每个人都有自身微妙的变化，她的眼神不经意闪过一抹哀伤，刘羽凡看到了，了悟于心，每个人有每个人心海里的苦恼与苦衷，迫使着这些身心走到了属于他们的脚下。都会有过往的故事锁在难以敞开的心扉，都不愿再拾起那沉甸甸的伤疤，悄悄地隐藏，把它深深地埋藏起来，始终有一丝胆怯于让它们重见天日。

“为什么要下学那么早呢，书声琅琅的校园，因材施教的良师益友也有很多。”马艳恬静的面容挤出一缕笑意，柔柔弱弱地说:“因为总是学不会啊，压力太大，良师益友没怎么遇到，也不怎么看书，在班里成绩始终中下游，人际交往落落寡合，性格太文静，没什么朋友。本身一直排斥那种拘束感，崇尚自由自在，所以连初三都没上完，就辍学了。”

“嗯，世人皆知自由贵，不经不知世间累。我们都希望在热爱的土地发光发热，还有那外面的世界，有我们年少向往的未知乐园。”刘羽凡看着马艳眼睛闪烁的萤萤光点，一种年轻人的光芒在互相点燃与绽放。马艳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对的，对个人来说非常喜欢去闯荡的感觉，见识外界的新奇事，不过始终拗不过父母的想法，他们不让我去离家太远的城市，说是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繁杂难测，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长不大的，以他们的心态和圈子全力干涉和关心着，其实我一直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只不过在他们面前只得隐藏自己罢了。”

马艳先是表示认同地点点头，而后目光有些忧郁起来，语气满是沉闷与压抑。

刘羽凡是理解她的，他们都是爱家的人，他们都是不忍心也不愿看见年迈的父母那失望的神情，但冗长的人生总归是眼属于个人抉择的，顺逆在个体掌控。

“他们啊，都是过来人，传递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是尽善尽美，全力剔除着他们经历时的坎坷成分，可精美的都市生活隐藏着太多不确定的沉沦因素，而你我还小，在他们面前永远是孩子，当父母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够长稳地生活，平安健康。”

“但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呀，外面的生活是怎样的呢，多姿多彩，还是晦暗不明，不去尝试一下总是感觉充满着遗憾。”

马艳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向往神情，刘羽凡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她，他满眼柔情，说，“总有一天你要自己去完成的旅行，跋涉着,穿过更多风景,去探寻明白这场旅行所谓本质的意义。就像苹果和番茄，一果一蔬，番茄也可以像水果那样直接吃，同样清爽可口，其中微妙的区别和口味偏好，得个中品味。我自己逐渐在朝那个目标进取中,当自己可以去做许多事的时候,也许,旅行的意义正是如此。看到了，感受到了，成熟、通达和长大才真正开始。在此之前要学着去蜕变，当你自身足够强大时，你的父母也就可以放心任你走外界的路了，你也有足够的自信面对生活的杂事，也有了自如的应变琐事的能力。”

马艳一脸认真地看着刘羽凡，目蕴思虑，缓缓地沉沉地点着头。“我会更加坚定变成独立的个体，自己掌握自己的未来！”说着她那本来紧皱的精致眉目，平缓开来，面容挂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自信满满。像冬日的骄阳素净而又暖暖的。

如沐春风的刘羽凡接着问:“在老家打工怎么样，有什么感受呢？”

“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在服装厂里做缝缝补补的活计，工资低些身边人朴素无华，大都本地人，都朴实而又本分地工作。”

马艳说着话似乎突然想到两人站着挺没礼貌，便示意旁边有椅子，自己随意坐了下去，他默默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刘羽凡移开专注的目光，接着说：

“是服装厂啊，挺不错的，也是一门手艺，适合现在的你。”

马艳点点头，两人心情都放松畅谈起来。

“嗯，是嘛，谢谢夸奖。”刘羽凡双手有些拘谨的十指相合，“服装厂基本都是计件的，看你那么机灵，活计应该干得挺麻溜了，工资应该也还可以了吧。”

“嗯，也还行，没想到你观察人那么准呀，那你呢？在做什么工作？”

“我啊！准备下半年去做木工，主要是学安门，跟着我堂哥去学点以后谋生的路子，以后成了家也是个很好的生路。”

马艳满是欣赏神情地看着刘羽凡，说：“是不错的，我相信你，以后肯定可以独当一面，现在到处都有新楼盘在开盘，装修业蔚然成风，是一个好门路，相信你定能学有所成。”说着马艳表示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刘羽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了，你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是怎样的？”刘羽凡试着切回主题。

马艳腼腆地低着头沉默片刻，说：“我看你就挺不错的，有文化，有内涵。”

刘羽凡看着马艳小心地抬头瞅过来的一眼，他随即移开了视线，他也不禁红了脸庞，游离在角落的目光，小房间里莫名充斥起一丝暧昧的气息。

“你也很好，秀外慧中。”刘羽凡轻声回应了一句。马艳如玉的容颜像个苹果似的，红通通的，低着头，颇为惹人怜爱。

后面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刘羽凡要了马艳的手机号便匆忙地结束交谈，后面几天两人聊得还算投机，他也加了她的微信，约出来过几次。不过不是你的菜终究无法强求和随便，少了文化层面的共鸣。

刘羽凡这人本身是个太过思想深层次综合性的人，很多时候两人的交谈都是他的独角戏。对他来说像是一场自言自语地旅行，马艳多数时候听不懂他的话语，由此她总是保持沉默，渐渐的刘羽凡也看清了，他与马艳两个人也便少了在微信和电话上的闲聊，他们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然后各自走向了属于自身的生活方向。刘羽凡早已看清了这份感情的本质，只不过相亲啊，都是一样的她们。他想着能凑合就凑合吧，不至于跑来跑去再被她人一次次打量，他像个宠物一样，但最终，他还是无法欺骗的自我内心！

刘羽凡与马艳相处时，他也曾尽量把一言一行都简明化，就像生活本应如此，他让视界如纸一般洁白和柔软，一些事情轻易便可捅破，可以穿过纸面，到达另一面，去感受和煦的光明。可于他是差异的，于他而言，这样的生活变成了无比厚重和压抑的存在，它是一直都竖立在前方的坚固墙面。一次次突破一面面闪现的“墙面”，如此光景下让他活得又累又钝，他想人生漫漫，他深感到难以安然的身心。

在刘羽凡的认知世界，他痛苦地想到：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难道要一直带着面具过一辈子！不，不能再次在终身大事上告朔饩羊，绵长的余生会有看不尽的深渊，绝不能伸手推自己这一把。

他们单单地往常，鲜少的深层次思想交流，她比他年龄上小了两岁，心理上却似有一道鸿沟，马艳于刘羽凡来讲，他感觉她像个小孩子，加深着两人隔阂。两人的交谈马艳常是无从置喙，转而沉吟不语，继而默默无言的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看彼此，看看远处，愣时居多。

说起凑合着相处的他们，对两人是一种无形的伤害，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是对爱情的错读，是对心灵迷惘的加深。

后来马艳遇到了情投意合的男士，他们定了亲，刘羽凡回忆此前点滴，醒悟当下，放空心间。生活就应该是这般样态，找一段合适的适合的幸福，真正以悦然之心携手走向未来。生活啊，只有穿透表象后的了解和交往，才能明白心坎所求、所待、所守。我们需要等待，放下苟且的心态，对幸福草率的定义。一辈子的事，拉长心底的时间线，深思熟虑，再去抉择。古有越王勾践在吴国卧薪尝胆十几年成就春秋霸业。如今的年轻人才到哪跟哪，得慢慢学着去看清和了解自身才能明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