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

她的秘密

今天，有阳光，温度也上来了。这个冬天难得的暖意把许多人都吸引到大街上了，再加上到了年关，到街上采购年货的人显得熙熙攘攘。这里并不属于小城的中心，在地图上只是是个角落。可是有街道有商店的地方，从来不缺少拥有强大购物能力的中国人。

因为在小城的一隅，又是古老的街道，所以这里的人们互相熟识。这不，那个女人又晃晃悠悠出来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吃得很起劲。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可以做鸟窝了，厚实的脸庞上冻成了两团高原红。短短的红格子外套里面套了一个厚厚的小款棉衣，撑得外套快要裂开了，女人抬一抬胳膊，肚皮也露出来了。

大家起哄似地围着她，叫着她的名字，有个男人企图引起她的注意，于是掀起了她的外套，大家都看到了她圆滚滚的肚皮。周围一阵惊呼，谁又在她肚子里播种了？

女人笑眯眯拍着自己的圆肚皮，对着众人显摆：“看，我肚子里有个妞妞！”有人不怀好意笑起来，大叫：“谁的种啊？”女人不是第一次这样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出现了。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女人就出现在这条街上了，那时她还算年轻，脸蛋圆润饱满。那时的她已然是个傻子了，大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却每天都能看到她在街上游逛。口水流好长，盯着饭店里的东西，被人轰走也很乖，人都说疯子发起火来吓人。女人从不发火，也许是不会发火吧。

白天被一群人呵斥来呵斥去，低着头捡别人扔掉的剩菜残羹，吃得稀里呼噜，看着很香。夜晚从没有人见女人露宿街头，不知是谁把她收回了家。天亮就把她又放出来了。没多久，女人的肚子就会鼓起来，过一段时间女人再出现，肚子又瘪下去了。没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哪了，当然也没有人特意去操心。所以看到女人的肚子再次鼓起来时，大家会觉得像看到日出日落一样平常。

女人的脸上经常会有些清淤的伤痕，有一次听到她和一个老婆婆说话。老婆婆一个人经常在角落里卖点青菜，有时守一天也卖不了几块钱。老婆婆就和她说话。女人对老婆婆说有人打得她好疼啊，还用棍子敲她。老婆婆问她是谁，她说是她哥。女人是一个人流落于此，她嘴里的哥也许就是晚上把她收回屋的男人吧！

女人一直在问老婆婆：“我好不好？我好不好？”老婆婆就说：“好闺女，好闺女！”那一刻，她没有半点傻子的症状，很像一个急于得到别人认可的孩子。也许她认为，她是好女人了，把她收回家的男人在夜晚就不打她了。

女人还在街上慢悠悠地游逛，圆滚滚的肚皮不时露出来，不久以后，她仍然会消失一段时间，她的肚子像变戏法一样又瘪了。没有人觉得这不正常，因为并没有人去在意她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