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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或江山4

兄弟或江山4

作者: a破晓朝阳 | 来源:发表于2020-05-16 06:55 被阅读0次

章武二年二月中旬,刘备亲领汉军从中路突击,韩当、周泰引吴兵出迎。

两阵对圆,韩当、周泰出马,只见汉营门旗开处,刘备自出,黄罗销金伞盖,左右白旌黄钺,金银旌节,前后围绕。当大叫:“陛下今为蜀主,何自轻出?倘有疏虞,悔之何及?”

刘备遥指当说:“汝等吴狗,伤朕手足,誓不与立于天地之间!”

韩当传令擂鼓,两军接住厮杀。汉军中苞贤侄咆哮一声,挺丈八矛,身先士卒,摧锋破阵。

吴兵见贤侄声若巨雷,心中惊惧,抵敌不住,向后败退。兴贤侄也跃马提刀,从吴阵侧翼突入。苞贤侄大喝一声,一矛刺透副将夏恂;兴贤侄手起刀落,斩副将周平于马下。

二员小将勇冠三军,威震敌胆。韩、周见两翼被突破,慌忙收兵。

刘备笑道:“虎父无犬子也。”

说完,御鞭一挥,汉军一齐掩杀过去。各路军秋风扫落叶,杀的吴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再说甘宁在南面对抗沙摩柯,听说中路的韩当、周泰大败,急忙引兵后撤。迎面正撞见一彪蛮兵,人皆披发跣足,皆使弓弩长枪,搪牌刀斧;为首正是番王沙摩柯,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

甘宁不敢交锋,拨马就跑,被沙摩柯一箭射中头颅。宁带箭而逃,至于富池口,坐于大树之下而死。树上乌鸦数百,围啄其尸。

孙权闻之,哀痛不已,命收敛其遗骸安葬。

再说刘备乘势掩杀,吴兵抱头鼠窜,汉军兵锋直抵猇亭。刘备收兵,犒赏三军,只不见关兴贤侄!

刘备慌令苞贤侄四面搜寻。原来兴贤侄杀入吴阵,正遇仇人潘璋,骤马追之。璋大惊,奔入山谷内,不知所往。

仇人只在山里,贤侄往来寻觅却不见。天色渐晚,迷踪失路。幸得星月有光,照亮山僻之路。

搜至二更,到一庄上,下马叩门。一老者出问何人。贤侄曰:“吾是汉将。迷路到此,求一饭充饥。”

老人引入。堂内点着明烛,中堂绘画二弟神像。贤侄大哭而拜。老人惊说:“将军何故哭拜?”

“此吾父也。”

老人也一同下拜。

贤侄说:“何故供养吾父?”

老人说:“此间皆是尊神地方。在生之日,家家侍奉,何况今日为神乎?老夫只望汉军早早报仇。今将军到此,百姓有福矣。”遂置酒食待之,卸鞍喂马。

三更后,忽门外又一人击户。老人出而问之,乃吴将潘璋亦来投宿。璋入草堂,贤侄按剑大喝:“歹贼休走!”

璋见状,转身便跑,被老人持叉拦在院内。璋正迟疑间。贤侄提剑上前,砍翻于地,取心沥血,就二弟神像前祭祀。

贤侄复得二弟的青龙偃月刀,将潘璋首级挂于马项之下,辞别老人,骑上潘璋的马,望本营而来。老人自将潘璋之尸拖出埋了。

贤侄行不数里,忽然人喊马嘶,一彪吴兵来到;为首一将,乃潘璋部将马忠也。忠见贤侄马项之下挂着潘璋首级,勃然大怒,纵马来取贤侄。

马忠也是杀父仇人,贤侄气冲斗牛,举青龙刀望忠便砍。忠手下三十余人辱骂乱叫,蜂拥而上,将贤侄围在垓心。

这时西北上一彪军杀来,为首一员小将,正是张苞贤侄。马忠见救兵到来,仓皇逃窜。二位贤侄紧追不舍。追不数里,混战一处,将其斩杀。

二侄回至猇亭,献上首级,具言此事,刘备称善。刘备又沿夷陵边界一直到猇亭,数百里内,依山傍岭设置五十多座营寨,以防吴兵从水道偷袭侧翼。

却说韩当、周泰接连失利,收聚败军,各分头守把。军中负伤者不计其数。

一夜三更,韩当巡营,闻有啼哭之声。暗听之,有一吴兵说:“我们皆是荆州之兵,被吕蒙诡计送了君侯性命,今刘皇叔御驾亲征,东吴早晚休矣。我们何不去投刘皇叔?”

又一兵说:“不要性急,且容再观望观望。”

韩当听毕,大惊,将此事告知周泰,二人急奏孙权。奏书内容如下:“蜀主所恨者,乃吕蒙、潘璋、马忠、糜芳、傅士仁、范疆、张达。今吕蒙、糜芳、潘璋、马忠已亡,傅士仁、范疆、张达皆为叛臣,现在东吴。何不擒此三人,并张飞首级,遣使送还,交与荆州,送归夫人,上表求和,再会前情,共图灭魏,则蜀兵自退矣。”

原来糜芳自投东吴以后,一次乘船出行,迎面正遇上余凡。糜芳仆人立在船头叫:“避将军船!”

余凡闻言,出舱厉声道:“不忠不义之流,也配事君?卖主二城,也配称将军?真你妈不要脸!”

两船仆人皆侧目。糜芳禁闭舱门不敢露头吱一声。

又一次,糜芳在军营内,人报余凡乘车要过。糜芳令闭门不准过。余凡下车,扯着脖子在门口喊:“该闭门时你开门,该开门时你闭门,你会不会作人?”

满营将士皆侧目,糜芳躲在帐内,面露惭愧。

孙权闻之,不管。糜芳抑郁成疾,最终两行泪水流下,长叹一声而死。

孙权依计,遂具沉香木匣,盛贮三弟首级,绑缚傅士仁、范疆、张达,囚于槛车之内,令程秉为使,赍国书,望猇亭而来。

再说刘备欲发兵前进。近臣奏说:“东吴遣使送张车骑之首,并囚傅士仁、范疆、张达三贼至。”

刘备两手加额:“此天之所赐,亦由二位兄弟之灵也。“

刘备打开木匣,三弟竟还是睡容,他捧首级大哭。

傅士仁哀求要见刘备一面,刘备准其进御营答话。傅士仁入帐,哭告于脚下:“臣实无反心;被吕蒙诡计,称言关公已亡,赚开城门。臣不得已而降。伏乞陛下念在臣追随二十多年的份上,恕臣之罪吧。”

“你巧言是非,欲全性命。叛变投敌之时,可念及云长一众荆州将士性命?朕若饶你,至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云长?”

言讫,令二位贤侄在御营中,设二位弟弟灵位。刘备亲捧潘璋、马忠首级,诣前祭祀。兴贤侄将傅士仁剥去衣服,跪于灵前剜心;苞贤侄自仗利刀,将范疆、张达万剐凌迟。刘备命人剥下三贼头盖骨,做成酒杯,又收聚三贼尸体:每日用其头盖骨饮酒,用其肉就饭。

东吴尽皆胆裂。

刘备怒气不息,仍要兴兵攻打。使者程秉曰:“仇人尽戳,其恨可雪矣。我主欲还荆州,送回夫人,永结盟好,共图灭魏,伏候圣旨。”

刘备说:“朕切齿仇人,乃孙权也。今若与之连和,是负二弟当日之盟矣。今定要先灭吴,后伐魏。”

便欲斩来使,以绝吴情。众将劝阻方免。

程秉抱头鼠窜,回奏孙权曰:“蜀不从讲和,誓欲先灭东吴,然后伐魏。众臣苦谏不听,如之奈何?“

权举止失措。阚泽出班奏曰:“现有擎天之柱,如何不用耶?”

权急问何人。泽曰:“昔日东吴大事,全任周郎;后鲁子敬代之;子敬亡后,决于吕子明;今子明虽丧,现有陆伯言在荆州。此人名虽儒生,实有雄才大略,以臣论之,不在周郎之下;前破关公,其谋皆出于伯言。主上若能用之,破蜀必矣。如或有失,臣愿与同罪。”

权曰:“非德润之言,孤几误大事。”

张昭曰:“陆逊乃一书生耳,非刘备敌手。恐不可用。”

顾雍亦曰:“陆逊素无声望,恐诸公不服;若不服则生祸乱,必误大事。”

步骘亦曰:“逊才堪治郡耳;若托以大事,非其宜也。”

阚泽大叫:“若不用陆伯言,则东吴休矣!臣愿以全家保之。”

权曰:“孤亦素知陆伯言乃奇才也。孤意已决,卿等勿言。”

于是命召陆逊。逊本名陆议,后改名逊,字伯言,乃吴郡吴人也。汉城门校尉陆纡之孙,九江都尉陆骏之子。身长八尺,当下三十九岁,但从外表看就像二十来岁的人。官领镇西将军。

陆逊奉召而至,参拜毕,权曰:“今蜀兵临境,孤特命卿总督军马,以破刘备。”

逊曰:“江东文武,皆大王故旧之臣;臣无才无望,安能制之?”

权曰:“阚德润以全家保卿,孤亦素知卿才。今拜卿为大都督,卿勿推辞。”

逊曰:“倘文武不服,何如?”

权取所佩剑与之曰:“如有不听号令者,先斩后奏。”

逊曰:“荷蒙重托,敢不拜命。但乞大王于来日会聚众官,然后赐臣。”

阚泽曰:“古之命将,必筑坛会众,赐白旄黄钺、印绶兵符,然后威行令肃。今大王宜遵此礼,择日筑坛,拜伯言为大都督,假节钺,则众人自无不服矣。”

权从之,命人连夜筑坛完备,大会百官,请陆逊登坛,拜为大都督、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候,赐以宝剑印绶,令掌六郡八十一县兼荆楚诸路军马。

孙权曰:“阃以内,孤主之;阃以外,将军制之。”

逊领命下坛,令徐盛、丁奉为护卫,即日出师;一面调诸路军马,水陆并进。文书到猇亭,韩当、周泰大惊曰:“主上如何以一书生总兵耶?”

比及逊至,众皆不服。逊升帐议事,众人勉强参贺。逊曰:“主上命吾为大将,督军破蜀。军有常法,公等各宜遵守。违者王法无亲,勿致后悔。”

众皆默然。周泰曰:“目今安东将军孙桓,乃主上之侄,现困于彝陵城中,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请都督早施良策,救出孙桓,以安主上之心。”

逊曰:“吾素知孙安东深得军心,必能坚守,不必救之。待吾破蜀后,彼自出矣。”

众皆暗笑而退。韩当谓周泰曰:“命此孺子为将,东吴休矣。公见彼所行乎?”

泰曰:“吾聊以言试之,早无一计,安能破蜀也?”

次日,陆逊传下号令,教诸将各处关防,牢守隘口,不许轻敌。众皆笑其懦,不肯遵命。

次日,陆逊升帐唤诸将曰:“吾钦承王命,总督诸军。昨已三令五申,令汝等各处坚守;俱不遵吾令,何也?”

韩当曰:“吾自从孙将军平定江南,经数百战;其余诸将,或从讨逆将军,或从当今大王,皆披坚执锐,出生入死之士。今主上命公为大都督,令退蜀兵,宜早定计,调拨军马,分头征进,以图大事;乃只令坚守勿战,岂欲待天自杀贼耶?吾非贪生怕死之人,奈何使吾等堕其锐气?”

于是帐下诸将,皆应声而言曰:“韩将军之言是也。吾等情愿决一死战。”

陆逊听毕,掣剑在手,厉声曰:“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强敌也。诸君累蒙国恩,当相和睦,共翦此虏。仆虽一介书生,今蒙主上托以重任者,以吾有尺寸可取,能忍辱负重故也。汝等只各守隘口,牢把险要,不许妄动,如违令者,斩!”众皆愤愤而退。

再说刘备在猇亭,细作报说:“东吴用陆逊为大都督,总制军马。逊令诸将各守险要不出。”

刘备说:“陆逊何如人也?’

季常说:“逊虽东吴一书生,然博学多才,深有谋略;前袭荆州,皆系此人之诡计。”

刘备怒火塞胸:“竖子诡计,损朕二弟,今当擒之。”

便传令进兵。季常说:“陆逊之才,不亚周郎,未可轻敌。”

“朕用兵老矣,岂反不如一黄口小子耶?”

遂亲领前军,攻打诸处关津隘口。韩当见刘备兵来,差人投知陆逊。逊恐韩当妄动,急飞马自来观看,正见韩当立马于山上。韩当远望蜀兵以长蛇阵而出,军中隐隐有黄罗盖伞。

韩当接着陆逊,并马而观。当指曰:“军中必有刘备,吾欲击之。”

逊曰:“刘备举兵东下,连胜十余阵,锐气正盛;今只乘高守险,不可轻出,出则不利。但宜奖励将士,广布守御之策,以观其变。今彼驰骋于平原广野之间,正自得志;我坚守不出,彼求战不得,士气渐渐消退。待彼麻痹懈怠,战机自会出现。”韩当口虽应诺,心中只是不服。

猇亭各处关隘前,地势狭窄,攻城部队无法展开,刘备只能摆长蛇阵进攻。逊令不许出战,亲自遍历诸关隘口,嘱咐吴将,皆令坚守。

陆逊龟缩不出,此关又难强攻,只可以奇兵致胜,刘备曰:“朕令吴班引千余兵,近吴寨平地屯住;朕亲选八千精兵,伏于山谷之中。若陆逊见我竟敢在平地立营,必来攻击,却令吴班诈败。逊若追来,朕引兵突出,断其归路,小子可擒矣。”

吴班领命,引千余兵选靠近关隘的平坦处设营。韩当等人立在关上望见吴班的举动,大喜,来找陆逊说:“蜀军占据山林险要之地,极难攻克。但今天他们竟敢在平地立营,正可乘此击之”

陆逊引众人登高观瞧,只见平地起一屯,不满千余人,营中大书“先锋吴班”旗号。周泰曰:“吾视此等兵如儿戏耳。愿同韩将军分两路击之。如其不胜,甘当军令。”

陆逊观察良久,曰:“此必有诈,我们仔细观察”。

吴将闻言,皆以为懦。

次日,吴班引兵到关前搦战,军士解衣卸甲、赤身裸体、或睡或坐者,形形色色。徐盛、丁奉入帐禀陆逊曰:“蜀兵欺我太甚。某等愿出击之。”

逊只教静观其变,不准出战,诸将哂笑而退。

三日后,只见吴班退去。远处山谷中,汉军皆全装惯束,拥刘备而过。吴将都惊出一身冷汗。逊曰:“吾之不听诸公击班者,是因为揣度他必有巧计。”

自此众将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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