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周五就可以出门的消息,风相宜就已经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了,他在心里盘算,不想错过周五那一天从八点出门后的每一个分分秒秒。
他的设想是这样的,从八点开始,就跟家人朋友相约,他列了一个清单,从王晓飞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跟张守义结束聚会,周五那一天他要跟七个朋友聚会,中间包括车辆周转,这么做,纯粹是一种所谓的“报复性社交”,要把这三个月所有的社交补回来。
朋友们也都跟他的想法一样,每个人都热切盼望这疯狂的聚会,他们想拥抱朋友,和朋友当面诉说这段“疯狂”岁月的趣闻轶事。
即便每个人都明白,这其中更多的是一种犹豫和焦虑,可是谁知道呢?说不定它反而能催生出一种阴冷的笑话和绵绵禅意的幽默。
风相宜在周四用了一天的时间准备出门的行囊,虽然是在同一个城市穿游,因为准备了很多送给朋友们的礼物,他必须要有一个行李箱才能把这些礼物全部装进去。
通过这段时间,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时候,这些物质的东西远没有精神上的东西来的可靠,可是这些物质上自己的喜爱,恰恰能反映友谊的深度,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按照朋友们的特点,送给他们,让自己觉得特别的知足。
这跟他以前的想法是大相径庭的,作为朋友,他觉得不需要送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在这三个月中,当他孤独,难过,觉得自己好像过不去这个槛的时候,他的眼光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当年王守飞送给自己的一个小物件:冰箱贴!
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东西,提醒他世界上还有朋友,还有很多没有看过的风景,正是这个冰箱贴,让他对生活充满了期望。
所以他头一个要感谢的人,头一个希望见到的人就是王晓飞,当他意识到,自己跟王晓飞同在一个城市,却已经三年没有碰过面了。
他要第一时间见到王晓飞,告诉他,谢谢他送给自己的这个冰箱贴,在未曾预料的一种情境里,带给了自己最强烈的支持和勇气。
他的旅行箱里装得的最大件的礼物是送给张守义的,这也是特意希望张守义跟自己喝点小酒,在午夜时分互相道别的时候,他要把这件礼物从行李箱中郑重的拿出来,用双手捧着,交到张守义的手里。
这是一台机械式的打字机,当时风相宜的父母花了二百元给他买的,大概在35年前!如果不是张守义前几天告诉他,他最喜欢那种机械式打字机发出的哒哒声,他差点都想不起来,在储藏室的最里头,还躺着这架落满尘埃的打字机。
他把这架打字机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清洗了好几遍,给每一个零件上了润滑油,他抚摸着打字机的每一个键盘,耳边好像想起了当年打字机轻快清脆的敲击声。
那时候,张守义就站在他身旁:“我能打一会儿吗?” 他要把这架打字机送给张守义,自从他告诉自己,总是在孤独和难过的时候,心里就会想起少年时听到风相宜敲击打字机的声音,声声入耳,声声走心,觉得特别的清爽,和别样的温暖。
风相宜在电话里听到张守义跟他描述这种心情的时候,悄悄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时候,他就决定把这架打字机送给张守义,那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周五的午夜时分,他从沙发上站起,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告诉张守义:“对了,给你带了样东西!”。
当他蹲下,打开行李箱,捧着打字机,递到张守义的胸前,张守义好像看到了久违的老朋友,张开臂膀,拥抱了捧着打字机的风相宜,让人觉得他实际上是在拥抱那架打字机:“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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