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照亮了大地。空气还没有被加热,人体带动气流泛起丝丝的凉意,或许这是六月里最让人惬意的时候。电话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阵阵的催促令人手忙脚乱,于是在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饭之后就一溜烟似地直奔目的地。
“三毛宾馆”似曾听说过又恍惚如梦。也许起如此名字的人是一位曾经的“文学青年”,又或许是一个“三毛迷”。总之,迎面就是“三毛主题酒店”,从其旁边的侧路再向里走,紧挨酒店后面又是一栋四层的建筑物,然而内部装修却是“半成品”,三五方沙子堆积在建筑物的正门口——这就是需要“转移”的对象——更上三层楼——体验在凉风习习中拉开了帷幕,而明晃晃的阳光还没有攒起足够的热情。
一锨锨潮润的粗沙被装进雨淋口袋里,之后被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驮在肩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台阶,再一步步地走上台阶——步步铿锵,脚脚厚重。每往返一次,无论头上还是鬓角,甚至额头、脸颊,要么汗珠密布,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闪亮,要么“川流不息”,挥汗如雨;特别是敞开的胸前,豆大的汗珠凝结成片;赤红的前胸,黝黑的前额,因汗水的浸润而略显迷离的眼睛。近在咫尺,几乎能够让人感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嗵嗵”如擂鼓,无疑这是劳苦大众,日常奋进的“号角”!这不由得让人想起昔日的三毛,如果她也曾有过类似这种人生,那么她还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自杀吗?是啊,卑微如蝼蚁的人生,连自杀都唯恐避之不及,退避三舍,这又是怎样的人生?!
另一位背沙袋上楼的大哥,并没有如小说中描绘的那样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相反的是他瘦瘦高高、沉默寡言,但他每次弯下腰撑开雨淋袋等待装沙的时候,鬓角上的汗水瞬间汇流崩落,几乎是在同时,落地无影无踪。但在他肩扛沙袋转身前行的刹那,中空、过臀,背部靠上打有广告字样的宽大衣衫,由于迅疾地带动气流,衣角翻飞际,竟如社会大哥般潇洒地转身,气势甚是逼人!然而一旦身体前倾,负重前行,又让人生出莫名的心酸和无奈。
光线被加热似的,一阵阵地躁动起来。大口大口地喝水,饮料瓶口犹如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流淌——淌进干渴的心田,浇息冒烟的喉咙,抚慰业已超负荷运转的心脏。随着“叮~叮~叮~”手机收款的震鸣声,一张张“血气”饱涨的脸上绽放出花朵似的微笑。是的,还有什么能比“劳有所得”更令人满足的呢。
太阳似乎燃烧到白热化,但绿荫摇动之际,清凉掠过裸露的皮肤,直沁人的肺腑。一片绿荫就是一处绝佳的“避暑胜地”;路边不大不小的餐馆、商店张着大同小异的嘴巴在不时地吞吐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它们在不动声色地吞咽着,消化着,而进进出出的人们也在它们的肚腹中咀嚼着,品味着。或许卑微如蝼蚁的人们真的没有抑郁的权利,甚至也绝无哭泣的角落,那么唯有负重抖擞,大踏步地,埋首向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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