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时任美国参议员的基辛格及多批政界人物都前去参加一部电影在纽约的首映,这部电影上映后迅速在美国及欧洲国家引起轰动,并被纽约时报评为自《公民凯恩》以来最出色的一部美国电影。这部电影便是《教父》。
1969年,《教父》出版后迅速跃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冠军,到70年代末,发行量已高达1500万册。其作者,马里奥·普佐,于1921年出生于一个意大利移民家庭,少年时十分迷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并立志成为作家。二战后,他开始了写作生涯,但最初两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此时他入不敷出,生活窘迫且债台高筑,于是他决心奋力一搏,写一部有关黑手党的小说。接下来的《教父》果然成为他的蜚声之作。
畅销书立刻得到好莱坞制片厂的青睐,但原著的影响力之大及其思想观点使得不少人对拍摄结果产生怀疑,先后有三位导演拒绝了该片的拍摄邀请。最后派拉蒙公司决定由年仅38 岁的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该片。然而接受该片的拍摄也是科波拉的无奈之举。他并不看好这部影片,但是此时他因拍片欠下华纳公司30万美元债务,法院查封了他的办公室。正需要钱的他硬着头皮接下了《教父》。科波拉是一名意大利裔美国人,1939年出生于一个艺术之家,毕业于加州大学影视系。他与普佐共同编写《教父》剧本,并开始物色演员。
从开始,普佐对教父Don一角的人选就投注在马龙白兰度身上。这个角色是片中最重要的人物,必须有表演功力深厚的演员饰演。马龙·白兰度1924年出生,中学毕业后在纽约学习表演。1942年参加了著名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的舞台剧《欲望号街车》,其方法表演得到一片好评。同名电影使他第一次受到奥斯卡提名。1954年他凭借《码头风云》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但之后再没有更优秀的影片问世,于是逐渐在影坛沉寂了下来。派拉蒙公司认为他在过去十几年来拍了不少烂片,而且以其难以合作而出名,不同意由他来饰演Don。同时,马龙·白兰度也拒绝了普佐的邀请,甚至由于对畅销书的偏见而不愿意阅读小说。但在科波拉的诚邀之下,他答应阅读小说,并发现了他的社会价值——它剖析了一种特殊的美国社会现象。于是他同意出演该片,而科波拉最终也说服了派拉蒙高层。
这一年,也永远的改变了阿尔·帕西诺的一生。帕西诺1940年出生,自幼对表演有极大兴趣。1966年考入ACTOR’S STUDIO学习,参演过多部戏剧作品,获得了奥比奖和托尼奖的肯定。与帕西诺竞争Michael一角的对手非常多,但科波拉独具慧眼,非常看好名不见经传的帕西诺。在科波拉的努力下,帕西诺得以出演《教父》。但因为不被公司高层赏识,帕西诺在拍摄过程中十分投入,总怕随时会被公司开掉,或许正因为如此,在影片中,我们总能发现他脸上有种在困难中坚毅的表情,与其角色Michael的心理不谋而合。
片中其他重要角色,家族军师Tom由罗伯特·杜瓦尔饰演,长子Sonny由詹姆斯·凯恩饰演,两人都曾与马龙·白兰度有过合作,三子Fredo由约翰·凯泽尔饰演,Michael的女友Kay由黛安·基顿饰演。
戏剧性的是,《教父》在开拍伊始就引起了真正的黑手党的关注,为了使影片顺利拍摄,双方甚至交换条件,如影片中不能提及黑手党一词,黑手党给剧组派有代表,有的还参演了小配角,甚至FBI也没忘记参与其中。
Don Vito Corleone是美国黑手党Corleone家族首领,被尊称为教父。他操纵着庞大的暴力犯罪集团,勾结政府要界人物受到庇护。但他拒绝了前来寻求资助与政治保障的毒枭Sollozzo的合作要求,因为毒品将使他失去政界的朋友。政界一般认为赌博和酒精并无大害,而毒品却是肮脏的生意。在会谈中Sollozzo看出了教父长子Sonny对毒品的兴趣,于是策划暗杀Don,并劫持家族军师Tom,去说服Sonny与他合作。Don身中六抢,大难不死被送进医院。此时一向对家族事务毫不沾手,刚从二战战场上报效国家回来的三子Michael刚与女友Kay走出电影院,他在路边报纸上得知父亲遇刺的消息。Sollozzo得知Don还活着,而气急败坏的Sonny开始大肆行动,于是要求与素称平民的Michael谈判以拖延时间,并串通警察局长准备再次刺杀Don。所幸Michael及时赶到医院冷静处置,Don才得以幸免遇难。Sonny要想办法除掉Sollozzo,但这势必会引起其他几大家族的火拼,于己方不利,然而不除掉Sollozzo,教父就有性命之忧。Michael不得不介入家族事务,答应与Sollozzo会谈,并策划在会谈中击毙Sollozzo。Sollozzo对Michael防范不足,Michael一举得成。逃往西西里后与一名当地姑娘结婚。黑社会仇杀越来越激烈,Sonny的妹夫Carlo对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满,与人联合设计将Sonny在高速公路乱枪射死。随后Michael也被保镖出卖,他幸运的逃过一劫,妻子却在汽车中被炸得粉碎。伤情复原的Don出面邀请几大家族会谈以结束火拼,他以毒品生意方面的妥协换得Michael的安全回国。Michael从日益衰老的Don手中接过家族事务,由一个曾经对人生有不同安排的美国青年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黑手党首领。他与Kay组织了家庭,并对她预期自己的家族生意将会走向合法化。他迅速制定策略转移家族重心以恢复元气,铲除出卖家族的人,杀死Carlo为Sonny报仇。妹妹Connie因丈夫被杀冲进住所,面对Kay的质问,他给出否定的回答。Kay看见几位家族成员吻着Michael的手,口呼:教父。
黑手党在英文中为:Mafia,取自“Morte Alla Francia, Itallia Anellia”,意为:法国灭亡,意大利欢呼。其来源为1282年一个意大利反对法国殖民者的秘密组织。组织以家族为单位,在家族代表中选出的总指挥被称为家族之首。黑手党成员经常通过非法手段抢夺偷盗法国人的供需库,他们的所得都分发给个村庄,用以扶住和保护家人朋友。物资盈余时便将其销往意大利中部和其他国家,以换取其他物资。黑手党像一个宗教团体,成员之间互相保密,但绝不承认自己是黑手党成员。如果有人违背他们的誓言,将被组织处以死刑。黑手党在意大利拥有强大的势力。1893 Don Vito Corleone杀害了一位西西里银行家后逃往纽约。20世纪20年代,由于墨索里尼清洗西西里黑手党,更多的黑手党成员逃往美国。二战后,许多曾反对墨索里尼的犯人被释放,其中包括不少黑手党成员,这些人有的被安排到政府工作,身居要职,黑手党开始与政治勾结。
《教父》中的Don Vito Corleone即脱胎于1893年逃往纽约的Don Vito。根据第二集中的补充, Vito的父亲因反对西西里一位首领而遭毒手,她的母亲与哥哥也随后遇害。他在村民的帮助下逃到美国。之后他生活窘迫,不得不干起了偷盗之类的勾当。但他胆识过人,不愿受人压迫,为当地人铲除了地皮蛇,之后,人们对他敬畏有嘉。他开始了进口橄榄油的生意,但他真正的生意是,以友谊之名使用非法暴力手段为他人解决棘手问题,并要求他人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为他出力。影片开始时,开殡仪馆的Bonesera的女儿被人欺辱,他向法庭申诉,却得不到公正的判决,于是他要Don帮他找回公正。Don给他以牙还牙的公正,后来在Don的长子死后,他终于有了一次报答友谊的机会。Don还为一位想得到一个电影角色的歌星,他的教子,恐吓一位制片人——在他的床头,我们分明看见一座奥斯卡小金人。这个犯罪家族控制工会,收买警察,法官,甚至是媒体记者,第二代教父更加变本加厉的诬陷参议员杀人将其收入囊中,在受到调查时,这位参议员对他倾情相助。Michael被指控为美国最有威力的黑手党家族首领,谋杀警长及纽约五大家族首领,控制拉斯维加斯主要酒店,纽约州的赌场及毒品市场,而他只承认少量酒店及IBM, IT&T股票。他还作为美国观光休闲活动事业代表受到古巴总统的宴请。在二三集中分别以子女名义向州立大学及西西里地区捐出巨额资金。由上可见黑手党势力之庞大及其在整个国家的渗透,这也正是它被喻为影子政府的原因。这部影片推动了美国动用大量国家机器铲除黑手党。在关于肯尼迪总统被刺的种种传言中,其中一种便是,由于肯尼迪总统在位时曾着手打击黑手党,所以被黑手党及政府中的反对派联合杀害。
影片中Michael出生成长于一个黑手党家庭,他表现的冷静而不乏手腕,在三个儿子中最富领袖风范。但从一开始,他就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与家族事务保持距离。当Kay对教父的所作所为表示惊愕是,他说,那是我的家庭,不是我。Michael曾试图保持自己的道德原则,对自己的人生有不同的计划。他为美国参加了二战,打算继续读完大学,虽然父亲期望他当上议员,甚或是总统。教父遇刺后,他别无选择的成为犯罪集团的一员,而第一次谋杀,就杀了一名警察局长。他对Kay说,我父亲就像是议员或总统。Kay回答,Michael,你太天真了,议员或总统不会杀人。Michael反问她,是谁天真?Michael把黑手党活动当做是政治活动。同其他人一样,这种活动的统一解释是——这是生意,仅仅是生意。包括Sollozzo刺杀教父,Michael杀害Sollozzo,都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生意。Michael不允许他人把自己的生意和自己的家庭混为一谈,自己手上虽然沾上了鲜血,家庭却是清白的。他为自己的卧室——一个妻子可能休息,孩子可能玩耍的地方遭到袭击而火冒三丈。他甚至也不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代表他自己,在内心深处他一直保留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以为家族生意能够合法化,他只是在做生意。他可以冷酷无情的处死自己妹妹的丈夫,自己的亲哥哥,但他也不遗余力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家庭,向妻子承诺补偿。
科波拉说,我发现了一个完美的比喻,Michael的事业可以用来比喻我们的新大陆。向美国一样,Michael原来是一个纯洁聪敏的青年,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潜质,并且抱着人文主义的理想,向美国一样,Michael是一个旧世界的孩子,是欧洲的孩子。向美国一样,Michael天真的想纠正前人的错误和不公正,但他的手沾上了鲜血,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目的寻找借口,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最后,他不仅像前人一样犯罪,而且罪行更加深重。
他和美国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来自古老腐败的欧洲;都怀着伟大的理想和抱负要改变腐朽的久世界,重新来过;最终都陷入了谋杀和欺骗。Michael对各种各样杀戮的罪行都用一个借口来开脱——这是生意——和现代美利坚公司所做的如出一辙。
《教父》一般被归于黑帮片或犯罪片,但它的意义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同类影片,评论认为它生动的故事所揭示的政治和社会真理,比起所有的政治家,政论家和一切新闻报道合起来揭示的还要多。影片在优雅肃穆的黑色中开场,观众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我相信美国。美国造就了我的财富。此时庞大的犯罪组织和合法的政府机构形成对比,有人向教父请求要回公正,公平。他相信美国,相信法律,现在法律却给不了他公正。他要用非法手段获取公正。政府机构的方方面面都渗透着犯罪组织的势力,政府本身就在犯罪。而此时他们融为一体,共享利益。Michael本来是一位战争英雄,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他说,为国家战斗,这是我的选择,我相信一个人应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教父却说,相信家庭,相信荣耀的准则。但你能相信国家吗?他们发动战争让我们去为他们拥有的一切打拼,你能把你的命运交给一些唯一的才华就是欺骗去给他们投票的人的人吗?成立一个家庭,保护它,政府只保护那些拥有个人权利的人。在内心深处,Michael也明白,认为议员或总统不杀人才是天真的想法。70年代,不禁让我们想到越战,肯尼迪总统遇刺,水门事件等等。教父完全否定了国家,但美国梦是他的信仰。就在这个黑手党猖狂犯罪的美国,儿子们可以成为律师,科学家;孙子或许是议员或总统。在美国,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教父书中引用了巴尔扎克的一句话,每一桩巨大的财富背后,都有一桩巨大的阴谋。科波拉说,美国利用,欺骗了她的人民,我们希望国家可以保护我们,但他却愚弄我们,欺骗我们。
影片值得一提的是它纪实化的拍摄手法,镜头总是让我们站在一旁:有时在远处;有时躲在某个建筑物旁;有时像藏在树后;有时像从旁经过。而片中人物也向我们投来看着路人的目光——如果我们恰好路过的话。盛大的家庭宴会中,我们也被邀请参加坐在一角,刚好瞥见了无数动人心魄的细节严肃庄重的场合,我们大约是一名不知名的保镖站在身后。我们路过住宅惊叹的发现它守卫森严。我们还和围观的人一起看见Sonny追打Carlo,又在隐蔽的一角看见Sonny殒命后落在车边的一只胳膊。我们参加了Michael在西西里的婚礼,成为婴儿教父的宗教仪式,也参加了教父的葬礼。我们还站在Kay的身后看见Michael成为新一代教父。我们也坐在陪审团的一旁,站在记者中间,目睹了整个听审过程。纪实化的手法仿佛让我们看到了最真实,最无可置疑的一手资料,所有隐秘的细节与内幕。让我们觉得并不是导演或演员要将故事演给我们,而是我们就在故事其中,并为之唏嘘不已。
除此之外,影片的成功还离不开科波拉对如此复杂情节的高超布局能力与影片中每一位演员精彩的表演。
美国影史十大表演艺术家,《教父》系列中就有三个,马龙·白兰度,阿尔·帕西诺,罗伯特·德尼罗。马龙·白兰度凭借其出色表演第二次获得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他让一名印第安打扮的姑娘代他致辞,批评美国政府在印第安问题上的不公。他在《教父》中表演为人们津津乐道,每一举手投足,说话的节奏,停顿,吐字,包括喂金鱼,嗅玫瑰,逗猫都是现场发挥。他将自己的台词纸条放得到处都是,因为他认为,现实中人们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说什么样的话,他们往往脱口而出。这种真实的表演与影片记实的风格完美对接。
阿尔帕西诺于1992年凭借在《闻香识女人》中的表演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罗伯特德尼罗1981年凭借《愤怒的公牛》摘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桂冠。
黛安基顿长期与伍迪艾伦合作,1978年《安妮·霍尔》为她赢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片中其他一些演员也有非常杰出的成就。
教父上映前三周票房两千五百万美元,前六个月票房八千六百万美元,打破了乱世佳人在1939年创下的纪录。获得第四十五届奥斯卡金像奖11项提名,虽然最终只获得最佳影片,最佳改编剧本与最佳男主角三项大奖,但被一致认为既有娱乐性又富高雅艺术,更具时代穿透力。科波拉分别于1974年,1990年拍摄了教父第二集与第三集,使得影片更加系统,完整。三集都在美国百大名片中名列前茅。第二集包揽当年奥斯卡七项大奖。
在巨大的成功中,导演科波拉对此片却反应冷漠,他说这件事情的结果让他吃惊。
2008 03 07
2010 01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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