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个永恒的人间话题。古往今来,人们在论及故乡时无不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从余光中的《乡愁》中,我们知道了乡愁的味道:“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费翔在那首满怀深情的歌曲《故乡的云》中纵声歌唱故乡泥土的芬芳。最近看见韩朝离散家属事隔五十年之后的重聚场面,泪与笑交炽,爱与恨汇聚。我想故乡对于那些离开她的人来说是一种永恒的牵挂,是一个游子的精神家园,心灵的港湾。
故乡的小路
我的故乡位于汉江的下游北岸,是一个人口不足千人的小村庄。听爷爷讲,他们年青的时候汉江只是一条不太宽的河流,后来河床几经冲刷,才变成了今天这条宽阔的大河。汉江在历史上的航运地位十分重要,我们村东头就有一个码头,在明清、民国时期十分繁荣,村头的集市上有餐馆、旅店、菜市、各类作坊,经常是商贾云集,人头攒动,声名远扬。早晨白帆点点,晚上渔火阵阵,一派繁荣景象。 我的童年便是在这条可爱的悠长的温柔的清澈的河流边度过的,非常快乐和幸福,每一颗记忆的珍珠都闪烁着汉江的色彩,每一串记忆的音符都记录着江江的乐章。
村西的河畔有一大片杨树林。每当春姑娘翩然而至时,杨树的树枝上就冒出了嫩绿的芽儿,略有点鹅黄,一粒一粒的,等到那浅绿变成浓绿,绿芽变成枝叶,千百条杨树枝迎着如同剪刀般的春风舒活筋骨的时候,我们这群来自水帘洞的花果山猴崽子们的破坏行动就开始了,我们腰系皮带,手拿木制或铁丝做成的枪,一个个神气活现地杀奔到这儿,纷纷蹿上树选取最绿最细的枝条,编成“军帽”,然后分成敌我双方,进行“游击战”。每次“战斗”下来,大家都累得趴在地上喘气,衣服上沾的满是草地上的绿泥。休息一会儿,又在地上比赛做“鲤鱼打挺”或者“懒驴打滚”,最后就是坐成一圈讲故事,念民谣,玩拍手游戏,或者唱歌。直到家长们回家吃饭的喊声此起彼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片快乐的树林。
夏天是我们和汉江最为亲近的日子。每到黄昏时分,我们就会在家长的监督下,在河边嬉戏。一直有点儿敬佩自己的勇气,我们居然敢带着个汽车轮胎就结伴下水,横渡汉江,更敢爬到渡船的驾驶仓顶,玩一个自由落体的跳水动作,跳到江心,然后游回岸边,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有的年份,离河岸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有沙洲涌出,我们就会在腰系救生圈,纷纷向沙洲上游去,害得那些在上面休息的鸟儿纷纷散去。一时间鸥影斑驳,叫声阵阵,好不壮观。玩够了的我们就会回家搬竹床或席子到河堤上抢位置,为乘凉作准备。那时农村晚上没有充足的电供应,家里也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到江堤上乘凉虽然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是却给我们带来无比的乐趣。
夏夜繁星满天,银河清晰可见,母亲会指着天上的星星给我们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大人们在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我们刚一会坐着,一会儿四处乱跑,直到夜深了,喧闹变为寂静,大伙们都沉醉在安静的夜色中。直到第二天黎明的来临。
如果是星期天,我们可以有许多节目可以选择。虽然没有电视机,没有游戏机,没有青少年宫,但我们有大自然,有树林,有阳光。为了除害虫,我们不厌其烦地从刺槐树上捉来卷毛虫,把它们放在一口旧锅里烧,或者用自制的网小心翼翼地捕捉知了,然后将它们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煮熟后争先恐后地抢着吃,虽然没有任何佐料,但是味道却出奇的香,特别是知了背后那块甲壳后的方场面肉特别好吃,吃完后每个人都是花糊子脸,被柴火的灰烬染成的。
收集蝉蜕是一件又有意思又能“创收”的事情 , 我和弟弟头戴草帽,手持长篙,腰拴小篓,冒着酷暑在树林间穿梭,收寻着蝉蜕的影子。装满小篓后一起拿上村口的收购站卖,一次也能卖上几块钱呢。小心翼翼地将钱收好后,我们或者买两根冰棍犒劳自己,或者到供销社的图书销售柜台里买几本小人书。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园里一片忙碌景象。这个时候,我们会躲在棉梗堆里讲故事,帮忙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农活。那时候幺爷家正在开粉坊,我和弟弟也被分配了活儿,主要任务是拣晒在河堤上的掉到地上的小粉条,奖励通常是一种表面涂有白糖粒的小薄饼。 或者拿着家里的秧板到河堤边玩滑草的游戏,比比谁滑得快,滑得好。我们还经常玩打玻璃球的比赛,比试的是眼力和技巧,在我方面我有过人的天赋,瞄得特别准,赢的玻璃球足可以装备数十幅跳棋呢。
下雪的日子是我们快乐的节日。我们是不怕冷的,纷纷拿着工具到河堤上堆雪人、造雪屋,完了后又打雪仗、滚雪球。我那时候有经常戴着一顶黄色的绒帽,头顶上有两个小球。有一次回家后却发现没有了,后来才知道它们成为了一个雪人的两只眼睛。 当我写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幅儿时的快乐情景。我们是大自然的儿女,徜徉在大自然温暖而宽阔的胸怀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惜随着时代的进步,夏夜河堤上的热闹场景再也看不见了,只能成为心中永远的梦境了作为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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