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算,距离来到这个世界22年只差两个月了。目前中国男性平均寿命74岁,算上未来几十年的医疗技术发展再依靠一点点运气,姑且将它推到88岁,那么我的一生即将走过四分之一。大四结束再加上这个节点,让我不禁去回想自己到底有何成就。很遗憾,这段四分之一的生命并没有给国家和社会带来什么贡献,除了在一个穷村子里勉强考上了一个211,这个四分之一也没多少让父母扬眉吐气的时候,实在惭愧!
生命已经过去四分之一却连勉强可以自我安慰的成就都没有,这多少让我有点尴尬!在这个令人不安的时间节点和尴尬的处境中,我不禁去总结和思考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和矛盾,试图找到解决方案,既希望借此可以构建自己的系统完整的三观,也期待它能为我以后的行为和选择提供指导。
人生的意义。在探讨这个严肃、庞大的话题前不妨谈谈另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人生的乐趣。我不能走得太远去说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寻欢作乐』(总有一些人的生活是苦难多于快乐的,他们依然坚强的活着),但可以说人生所有的追求都是出于对快乐的追求,只不过它们或远或近、或激爽或平和、出于本能或者来自精神需要。活了二十多年了,到底有多少事情曾带给我长久的快乐?似乎没有多少。思考了很久,我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情,人很难能够从一件事情中获得长久的快乐。任何唾手可得,出自本能,即兴的事物所带来的快乐往往都是一闪即逝的。
人生的意义也许就分为两部分:责任和追求。责任是身不由己的,是道德和法律外加的,它告诉你应当做什么。追求是主动的,是可有可无的,但你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人,它在问你想要做什么,当然,你可做可不做。责任是对国家和社会的付出,是强迫性的,是必须履行的,假如你不想对这个世界付出就会受到惩罚,甚至审判。而追求却是对这个世界的变相索取,我想从这个世界那儿拿到什么?当然你可以无欲无求,你如果不要,这个世界也不会强塞给你。责任必须履行,追求全凭自愿,细细盘算,责任总要履行,但却没啥追求,总感觉是亏了,一想到此,我总像个赌徒一样冒进、贪婪。
每一个男人内心深处都潜藏着一个英雄梦,都在幻想着自己指挥千军万马纵横天下,然而理想主义终究会遇到现实。
三国中刘备和刘表的一段对话让我印象深刻:
因见己身髀肉复生,亦不觉潸然流涕。表见玄德有泪容,怪问之。玄德长叹曰『备往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散;今久不骑,髀里肉生。日月磋跎,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摘自『三国演义』
刘备24岁的时候就立志兴复汉室,应征入伍讨伐黄巾军,二十多年败多胜少、东逃西窜,等到四十六七岁的时候还寄人篱下。再想到他一生一共活了63岁,到了此时已经过了人生的百分之七十还是功业未建、仰人鼻息。在二十多年东奔西走中,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就,不禁让人唏嘘。然而引他一哭的却是看到大腿上多长了一些肉,也许英雄不害怕失败、更不害怕孤独,英雄害怕安逸。
选择『表现卖弄』还是含蓄内敛?我是一个内向的人,这一点也许永远不会改变了。这里讨论的只是行事风格是否应该改变一下。含蓄内敛一直都是内向的典型特质,我曾因此获得了独处的快乐,也为此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大多的时候都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别人的注意和发掘,即使是精钢,埋没太久也会变成废铁。人是个必须获得认同的动物,即使得不到大众的认可,他也会自己加油打气,用强烈的自我认同来弥补大众认同的不足。
庸俗成功的一大部分也许就是获得人民大众的认同。有时候想想,发一个朋友圈、给同学安利一本书、一部电影都是在推销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不然为什么要发一个朋友圈、说说展现出来而不是记个日记独自感受呢),别人看了叫好就代表他对你三观的认同,推销出去的是自己的三观,得到的是『社交货币』。几个月前和蒋希谈到某位同学时说起过类似话题『假如功利的去讲:朋友圈是个为获得认同而推销自我的工具的话,她是我见过的最成功的人』。之前朋友圈和空间基本只是点赞的地方,大三之后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利用这么好的平台去推销自己呢?另一方面,单从生存策略来分析,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深藏不露,面无表情的人总是会引起大家的警惕,而一个真性情的人总是让人喜欢,放下防备。市侩的讲,在一定程度上表现自己的脆弱、憨厚和真诚的确能够带来好处。
选择鲁莽憨直还是世故虚伪?身边会有朋友聊到某某某『吃相』太难看,倘若换位思考也许可以理解聪明带来的痛苦:现实的道德和法律都是人类生活秩序的规范,为保证世界、社会运行有序,她把人类都关在一个规矩形成的笼子里面,笼子可以关住一条狗的欲望,但可能关不住大一点的狗的欲望,那么这条大狗试图钻出笼子并感到『勒的慌』也就不奇怪了。但既然作为一条处境艰难、不太聪明的狗,又想要一点庸俗的成功,那么『处世哲学』还是非常必要的。
鲁莽憨直所暗藏的愚蠢和粗鲁是我不愿接受的,相应的,这些年我发现自己正在往世故虚伪上靠。一件我自认为没什么必要或不太想做的事情,很可能会为了他人而去做(十几年人情历练告诉我这样做对获得他人好感有好处,比如公开这篇日志)。对于会觉得自己虚伪这件事,我又充满了矛盾,常常疑心这也许是一个六根未净但尚在追求真善美的人内心的自我挣扎(又或者这句话本身就是狡辩!因为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的明白:剖析自己的虚伪只会给自己的形象加分,这也许只是潜意识在了解人性后给的更深一层的套路)。总之充满矛盾,也常常为此困惑:为了利益我们会撒谎,解剖自己,坦白我在撒谎,会不会是因为我又知道:一脸懵逼的观众更会因此赞叹我的勇敢和真诚呢?就怕堕入这样的境地。
越来越明白有很多事情是自己做不了的了。我成不了一个父母官管理一方百姓,成不了一个科学家去探索宇宙的深处,也成为不了一个艺术家描绘人生五味。也许成长中的重要一部分就是认识并接受自己的局限,一次又一次的低头、屈服、妥协。在勾心斗角中争名夺利,不免就会变得市侩、谄媚、奸滑,丧失掉一部分自己的人格。给自己十年的时间来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在独占的这方天地中成为独一无二的国王,这也许是保存人格独立、完整的仅剩的方法。
断断续续写了很久,也从头到尾读过几遍。还是有很多逻辑不通、前后矛盾之处,甚至有些问题连答案都没有。逻辑不通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完整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问题枝节上前后矛盾、没有答案也许是因为很多问题自己本身就没有想明白。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些都全部写下发出来,既是希望大家能就共同困惑讨论,更是希望它能成为我开始改变的开始。最后,特别感谢那些曾给我启迪的人!
2017年7月15日 青岛唐岛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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