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魏府大觉
魏府大觉禅师是临济义玄门下之佼佼者,并且使兴化存奖禅师在其棒喝下最终彻悟义玄禅师之宗旨,但是其个人履历和他的众多同学一样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以至于今天的我们对其行履知之甚少。
大觉禅师,不知何方人士,不知何处出家具戒。
这一天,大觉禅师来到临济院方丈室参访义玄禅师。
义玄禅师刚一看见大觉禅师走进来,便立即竖起拂子。
大觉禅师一见,便立即展开随身携带的坐具准备给义玄禅师行礼。
不过大觉禅师还没来得及作礼,义玄禅师便立即把手中的拂子丢在了地上。
大觉禅师一见,立即就把刚打开的坐具收了起来,然后就走到教室去了。
旁边的那些僧人看到大觉禅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不由得非常的奇怪。义玄禅师以棒喝威震天下,可是这个新来的僧人既不礼拜义玄禅师,而义玄禅师竟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施展出行棒使喝的功夫出来。
于是旁边的僧人便问义玄禅师道:“请问师父,新来的这个僧人莫非是你的亲朋好友吗?他既不礼拜你,你也不对他行棒使喝?”
义玄禅师一听,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叫侍者去把大觉禅师喊了过来。
等大觉禅师到了方丈室后,义玄禅师道:“大众道汝来参长老,又不礼拜,又不吃棒,莫是老僧亲故?”
大觉禅师一听,立即对义玄禅师道:“珍重。”说完后,大觉禅师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了。
大觉禅师在义玄禅师竖起拂子和掷下拂子之作略下,如良马见鞭影而行,虽无任何的言语,但是其作略早已体用双彰。义玄禅师道眼通明,自是识得,故而毫无必要对其施以棒喝。
旁边的一众僧人不明就里,质问义玄禅师。义玄禅师却也不和他们争辩,而是重新把大觉禅师喊了过来就此再次勘辨,以期大觉禅师能在给他们上上一课。
而大觉禅师果然不负临济义玄之望,珍重一声便去。直是干脆利落,以不辨封万辨,颇合临济之风。
对于这个公案,如庵彰禅师评唱道:“风来树动,雨过山青,二老可谓作家相见迥出常情。虽然,大觉犹欠一筹。当时待侍者来唤,便好掌云:这一掌合是堂头老汉吃。非惟塞断临济咽喉,且使一众狐疑泮然冰释。”
明末清初的牧云通门禅师作偈评唱道:
电光石火验来机,家在深山着薜衣。
怎奈旁人看不厌,相携更步钓鱼矶。
明末清初的古鉴行彰禅师作偈评唱道:
桃李花开三月天,红红白白不相瞒。
可怜游玩不知者,空使风飘落满川。
大觉禅师从临济院毕业后,来到了河北大名县的一处寺院当上了主持。
这一天,有个僧人前来参问道:“请问师父,如何是本来身?”
大觉禅师道:“头枕衡山,脚蹋北岳。”
本来身,法身也。既是法身,自然是不可名状的,也是言语不及的。既然是法身,自然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不可测度的。
但是,大觉禅师却立即回应道“头枕衡山,脚蹋北岳”。
法身不可名状,我偏要名状之。法身不可比拟,我偏要比拟之。法身不可测度,我非要准确的说上其之大小。
对于大觉禅师“头枕衡山,脚蹋北岳”这句颇有气势之语,五台智通禅师之诗偈“举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出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完全可以作为其最佳诠释。
对于这个公案,北宋洞山晓聪禅师作偈评唱道:
临济宗乘会者稀,唯有大觉显大机。
人问本来身有语,头枕衡山北岳随。
北宋保宁仁勇禅师作偈评唱道:
主山之后案山前,下是地兮上是天。
身手太长衫裤短,醉狂嬴得乐丰年。
明末清初的古林机如禅师作偈评唱道:
潦倒年来任性情,仙都蹋遍又蓬瀛。
有名不载籍天府,剩得声传四海清。
这一天,一个僧人参问道:“学人仗镆邪剑拟取师头时如何?”
大觉禅师一听,马上就把脖子伸了过去。
这个僧人立即道:“斩。”
大觉禅师一听,上前抓住他就打。
无独有偶,大觉禅师的同辈龙牙居遁禅师也曾经参问宣鉴禅师道:“学人仗镆耶剑拟取师头时如何?”
宣鉴禅师也是直接把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道:“㘞。”
龙牙居遁禅师立即道:“头落也。”
宣鉴禅师立即哈哈大笑。
只不过龙牙居遁多年后才明白宣鉴禅师笑中有刀,自己不但没能斩下宣鉴禅师之头,反而死在宣鉴禅师之笑中不可自拔。
镆耶剑,春秋时之名剑、利剑也,在各种典籍中也写作镆鎁剑和莫邪剑。
镆耶剑别说砍脖子,就是斩铁削金都是一挥而就的。
你有如此锋利之镆耶剑在手,又有想取人头之心,只是不知你的“剑法”如何,施展出来能否如愿斩取人头。
所以,大觉禅师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
既然你把脖子都伸了过来,我岂有不斩之理,所以这个僧人立即当仁不让的说道“斩”。
你依仗自己有无坚不摧的镆邪剑,把自己的那点禅法当做利物,从而已经使得禅法落眼成翳了。进而又起心动念要取人头,更是入泥入水。及至后来见人伸出脖子便斩,更是存心故意,见利便上。此乃只顾贪前,不觉失后。
如此之人,不打更待何时。自然,大觉禅师毫不犹豫的上前抓住他就打。
不过,这个僧人要如何应对才能扭转战局,且避免被大觉禅师棒喝呢?
若是红尘洗梦在场,当大觉禅师伸过脖子时,立即对他道:“降将不斩。”说完即拂袖便出。
大觉禅师在河北大名县弘法之时,兴化存奖禅师正在三圣慧然那里学得热火朝天,并且自以为是。
不过,大觉禅师听闻了兴化存奖之禅语后,却并不认可他。后来兴化存奖来到大觉禅师处,果真被大觉禅师打服,从而彻底领悟了临济宗禅法。
至于大觉禅师折服存奖禅师之经过,留待后面讲述存奖禅师时再详述。
大觉禅师临终时,把自己的弟子们召集到大堂来对他们道:“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
看到师父要付法了,一个僧人立即站出来道:“请师父箭。”
大觉禅师立即逼拶道:“汝唤甚么作箭?”
这个僧人一听,立即对着大觉禅师放声边喝。
大觉禅师随即抡起柱杖上前啪啪啪就打了他几下,打完后,大觉禅师就立即走回方丈室去了。
随即大觉禅师便让侍者把刚才请箭的僧人喊到了方丈室。
大觉禅师再次问他道:“汝适来会么?”
这个请箭僧回道:“不会。”
大觉禅师一听,立即又提起柱杖打了他几下,然后把柱杖扔在地上道:“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
说完后,大觉禅师就圆寂了。
大觉禅师和慧然禅师等师兄弟一样,在禅宗典籍中也只有几个弟子有少量的机缘语录记载,并且二传以后,大觉禅师一系之禅法就在江湖中湮灭无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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