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及岩羊‖ 木耳（宁夏）

羊，及岩羊‖ 木耳（宁夏）

（2016年4月，摄于莲花峰）

岩羊

北风，一次次经过山坡
我，一遍遍阅读岩羊
岩，岩石的岩
羊，羔羊的羊

它卧着，卧在我的正前方
青褐色的身体，在风中
保持着石头的秉性
安详，温暖，美丽
它的嘴巴在动

早春时节，我坐在坡上
心静如石。我的嘴巴也在动
咀嚼北方
咀嚼二月

2016.3.9

黑

黑，一点点加深
如果再深一些
深如:一件棉袄，一阵咳嗽
我就能认出
身边的这个人

我确信，我们之间
只隔着一层黑
像夜和夜
彼此依靠，从未走散

2017.11.11

大寺沟

在大寺沟，我枯然而坐
一只岩羊，居然尾随至此
隔着小溪
与我相望

尘世太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它在饮水
我在走神

后来，它接近一块巨石
我起身，似乎要开口
它却一闪，消失在了岩画里

我在原地坐下来，认真地打磨自己
就像打磨，一块石头的表面

2016.12.3

迷途

在大寺沟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
与两只岩羊对峙

岩羊母子，并不急于离开
呆呆的，呆呆的望着我们
仿佛对面发呆的
是另一群羔羊

2017.11.12

春天里

春天里，我想起一只羊
它被绑在车厢里
身边躺着僵硬的伙伴

屠夫走过来
羊的嘴巴在动
似乎要给这个世界
留下最后一句话
可是，它没有来得及张口
尖刀就刺进了喉咙

它被倒挂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
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缓慢地融化冰雪
在它咽最后一口气时
我看到春天
猛烈地抖动了一下

201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