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蓝蓝，太阳看着温暖，其实笑面虎一般在诱惑呢，走进去的人裹得像圆鼓鼓大熊猫，仍立马缩头缩脑起来的打冷颤。我在温暖室内，读蒋晓云《口角春风》，说一对寻常夫妻家长里短事。
故事从妻子秦美伦单位新进员工，夫妻居住区有新住户开始。新人白仙琪是一虚荣心重、生活不检点女子，还有个放荡不羁的妹妹，恰恰是对面楼新住户，姐妹俩逐渐成为美伦等众女员工关注点，很快声名狼藉。
于是姐姐以出国为由辞职，与在航空公司上班的妹妹去美国。
一、故事很简单，妙在讲述方式，基本靠夫妻二人的吵架来推进。这对秦普之好天作之合夫妻，日常沟通渠道似乎就是吵架。居然吵得妙趣横生，吵得进退有度，吵得心有灵犀。真是家有争吵丛生，不亦乐乎。
吵架场面刻画细腻，人物内心通过场景转换，步步推进，巧妙掌控节奏，俗世的家长里短也能演奏得精美圆润如玉。
如开始的餐桌吵架，丈夫晋赐之说“芥兰炒牛肉”是“芥兰炒橡皮筋”，其实是想开个玩笑，秦美伦那，瞌睡遇到枕头，憋一肚子内火正无处发泄呢。端起盘子直接倒垃圾桶了。
开个玩笑而已，赐之拍筷子，说“无聊”一挥手，调羹竟摔碎在地上了，这出乎赐之预料。可美伦那生气，盘子上手，却不舍摔出，只嘴上虚张声势，“你有幽默感，你俏皮，你会摔，我不会摔！”
赐之说着你不可理喻，推开椅子想站起身，殊不知用力过猛，碰到后面碗柜，哗啦啦一阵乱响，美伦不再虚张声势，咣地摔出盘子。
美伦开始数落，赐之告饶，这波吵架眼看退潮，赐之一句话又惹出美伦的气，“你只配阳台上和别人眉来眼去！”赐之才明白吵架的“梗”在这儿呢。
天热，赐之去阳台透透气，上身赤膊还做了几个体操动作，才看对面楼新阳台上正在日光浴的美女。正细瞅对方，确定是否看到自己，美伦来叫他吃饭，也没说别的。
大概男人被吃醋，心情都很好吧。
“饭冷了反而好吃。”美伦像说给赐之，却没抬头。半晌没人接碴，觉得疑惑，才看过去：只见赐之一手支颐，一手持箸，笑眯眯的望着她。
这是吵架吗，分明是打情骂俏！
从厨房到餐厅，到上下班途中，不分时间、场合、地点，随便一句话都成为双方博弈的导火索。
这一天几回上演的小剧目，无须想破脑袋写剧本，无须酝酿感情，说来就开幕，眨眼又一场，连彩排都嫌多余。
两人之间，一丁点儿事，心底潜伏的一丝儿异念，稍一躁动，立马被精准察觉，大数据分析也没折。这种细密无声的交流甜蜜又有随时应对的负重感。
套用白岩松老师的话，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还有下班途中，赐之骑摩托车载美伦回家，路上的吵架真是精彩又惊险。彼此听不见声音，凭只言片语也能吵起来，这段太长手机录入太慢，只好选一小段，只还没到开吵时候，风能把话抢跑？
“啊？你说什么？”
“唉，我说，现在的女孩子好厉害。昨天……就是她……考上了。第一天上班……化妆”美伦先还嚷得够大声，说着说着，又听不见了。总是话才出口就叫风抢跑了，侥幸保住的几句，并构不成意思；赐之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倒只有后头的美伦不要紧些，却也大概知道在讲刚看见的那美伦的新同事。
二、标题《口角春风》，成语意思原指言语评论如春风之能生长万物。后比喻替人吹嘘或替人说好话，亦即为人美言，助人成好事之意。
对白仙琪姐妹而言，似乎成秋风扫落叶了，美伦也曾对她们“张家长李家短过”，这口角的春风是指美伦赐之夫妻了？这里面也很有意思，且待下回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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