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乞者

       在我们那常流浪着这样一个人。他瘦弱而不魁梧，年老而不强壮。他普通，平凡到有点不普通了。他是一个行乞者。    初见他时，具体是怎样光景我已记不得了。在我印象中，他有着蓬松脏乱的头发，总穿着破旧的棉袄，好几件破旧的脏兮兮的裤子，一双破旧棉鞋。他是没有季节的，夏天是这样，冬天也只能是这样，最多是多加几件罢了。他并没有把自己整得干净，脖颈上有可见的尘垢。他总是挽着一只大脚篮，一跛一拐地行乞于各村之间。见到他时，我甚小，上了小学吧。我好奇地打量着他篮子里的东西。大米用白布袋子装着放在一角，另有人施舍的各色菜蔬堆放着，如：南瓜，黄瓜，丝瓜，冬瓜等，还有一些其它物什，已经很满了。很快，母亲舀了一升米出来，倒在他的袋子里，这时，他的黑眼珠里会露出喜悦，嘴巴咧开，露出稀疏的黄色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声音，大概是要表示谢意吧，他说不清话。老实说，他的笑容并不美，但他的愉悦却是能感染我。那时是傍晚吧，当我还在想他怎么把那么重的东西挽回家时，他已蹒跚着前行一段了。他的家离这不算近，但他走过的路定要比这长得多，夜路也走过不少罢。     

       后来，每次他来，家里都会施舍一些，他也总是满载而归。听老一辈讲，他已行乞好多年了，以我当时的年龄，要番上几番吧。      

       一天，我又见到了他，头发依旧，衣着还是一样，只是少了那个大脚篮。他用一根长竹竿挑了一些竹编的篮子、筐、筛、篓子之类的东西，做工算不得精细，勉强能够用吧。他到我家门口时，起了个竹篮下来，递到我妈手里，手指着竹篮，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母亲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了过去。此时，他的黑眼睛里会露出喜悦，嘴巴咧开，露出稀疏的黄色的牙齿。他的笑容算不上美，但却能深深的感染我，让我心情愉悦。随后他便离开了。当时我很纳闷，后来才知道，他会做一些竹篮竹筐之类的东西，然后送给曾救济过他的人。     

        如今，他依然活着，穿着破旧棉袄，着了破棉鞋，挽着大脚篮，顶着蓬松的头发，一跛一拐的行乞于各村之间。我不知他具体住在何处，具体如何生活，具体走过多少路。我看他，依然如我从前看到的那样。在他身上，我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也许，只有等到他逝去了，我才能感到他岁月的消逝。      

        行乞，我想，他会这么简单的度过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