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给我装那么多东西,太沉了,我到了学校,想吃自己买……”这是小新每次放假回家,临走的时候,对妈妈说的话,语气又冲又嫌弃,可是每一次,小新的背包都是重重的,里边塞了好多好多能买到的东西。
这次端午节放假三天,又是跟以往每次一样,小新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妈妈一趟一趟地从橱柜里拿东西,往小新的背包里塞,花生、瓜子、苹果、梨子、咸鸡蛋、杏仁露……妈妈恨不得把家里的吃食都给小新装上。
“妈呀,你怎么又给我装这么多东西啊,我不想背,太沉了。”等到小新抬起头,看到鼓鼓囊囊的背包,走过去一拎,连珠炮似的开始埋怨妈妈,一边说还一边往外掏东西,“这都是什么啊,花生瓜子,我自己能买,咸鸡蛋都臭了,苹果梨子也不好吃,这个杏仁露,我不喝……拿出去,我不拿,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妈妈辛辛苦苦装进去的吃食都被小新土匪般地给掏了出来,扔在了茶几上。
“你去了,不是还得买吗?这些家里都有,你少装点儿。”妈妈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要,别再给我装了。”小新说完,把背包放在身后,又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唉,”妈妈叹了一口气,进了厨房。
一个小时之后,餐桌上摆得满满的,都是小新平常爱吃的菜,妈妈一个劲儿地给小新那边的盘子里拨菜,“多吃点儿,去了学校,想吃什么自己买,钱不够了,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知道了,你吃你的,我自己夹。”
“你装上那个杏仁露吧,妈妈不喝,在家放着也得过期了,你就当水,路上口渴了喝。”妈妈再次劝说着小新。
“好吧,那给我装俩,多了不要。”小新想了想,说道。
“好,妈给你装俩。”妈妈高兴的说。
吃完饭,妈妈把小新送到了火车站,又是抹眼泪又是叮嘱,总之是各种不放心,每次放假的火车站送别,妈妈都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小新,注意这注意那的,小新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匆匆忙忙地应付两句就赶紧上车躲起来。
这一次,小新又是听了两句妈妈的唠叨,就急匆匆地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视频小说。
“妈,我知道了,……您别担心,我会好好地,……嗯,您也是,……没事儿,……您和爸注意身体。”对面座位上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了小新的耳朵,有点儿哽咽的声音。
小新抬起头,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阿姨在打电话,时不时地用手抹去眼角的眼泪。
小新怔了一下,有点儿不理解,又有点儿茫然,还有点儿羞愧,各种感受让小新突然觉得脸发烫,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妈妈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车窗,红红的眼圈,不舍得眼神。
小新猛地站起来,想要冲下车跟妈妈再说一句话,可是,此时车子开动了。
小新趴到车窗上,看着跟着火车往前走,后来跟着火车往前跑的妈妈,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此时此刻,小新已经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妈妈”。
小新不知道怎样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后悔,羞愧,心疼,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觉得,狼心狗肺就是来形容她的吧。
妈妈的唠叨,妈妈的叮嘱,妈妈说的每一句话,妈妈做的每一件事儿,每一次都是围着她,她都做了什么?看手机,不耐烦,埋怨,抱怨,躲避……
坐到座位上,小新拿起包,想找一下纸巾,擦一下鼻涕眼泪,翻着翻着,两个红红的苹果出现在视线里,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又给她悄悄装进了背包。
小新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新,怎么了,落下东西了吗?”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传出妈妈的声音。
小新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妈,没事儿,就是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快回去吧,我到了学校,给你打电话。”
“好,你注意点儿,在车上,穿着点儿衣服,别着凉了……”电话里,妈妈又一次叮嘱着。
这一次,小新再也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先挂断电话,一直听着妈妈的唠叨和嘱咐。
她发誓,再也不会让幸福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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