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的剧,耽改剧,还是魔改,任何一个标签都是要劝退一批观众的。
可它改得非常好,细节讲究,人物形象不扁平。两位戏曲指导分别是牟元笛和尹俊,尚派、徐派和荀派各自唯一的乾旦。艺术顾问,是徐碧云的亲传弟子、梅兰芳的关门弟子、荀慧生的入室弟子毕谷云先生(其实商细蕊很能吃这一点我老想到程砚秋先生,哭)。剧里提到卢梭的《社会契约论》,那会儿翻译过来的确实叫卢骚的《民约论》。这部剧的构图和分镜也很厉害。
在我眼里,戏曲和民国题材那都不能算是小众,反而是“知音”这个题材挺小众的。纵观全剧,程二爷和商细蕊,杜七和商细蕊,陈纫香和商细蕊,无数的座儿和商细蕊,王爷和九郎,薛千山和杜七,甚至俞青和原小荻,都是“知音”的成分更多一些。
“人活着就是身不由己,就是孤独,就是求而不得。”这是剧中的台词。看看程二爷,家大业大非常光鲜。但他自己留洋是学文的,学的还是戏剧,后因家庭变故中途辍学归国,弃文从商,婚姻也是商业联姻,娶的太太是个会当家的好主母,却不懂他;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妹妹为了什么主义什么信仰,连这么疼爱她的哥哥都不信任,甩下一切去投奔革命了;事业上,更是虎狼环伺,前有商界同行,后有日本人,这么一块肥肉,任谁都得惦记着。
再看商细蕊那边,商菊贞留着他不让他回去找爹妈,不是因为爱他,而只是因为他有天分;师姐疼他基本上也就是个同情;后来身边有了小来,又是仰慕之情更多。想想梨园行台上台下,也整天都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让人省心。
有人说商细蕊就是傍上程二爷,我不同意,我觉得他俩是相互需要,是两位文科生之间的相互认可。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最后知音零落,死的死、散的散,徒留一扇空门和火车站前的幻影。说来也巧,“百年离别在须臾”这句唱词,其实是《长生殿》“埋玉”一出里的。
师姐最后问他“你不恨我了?”他答“我恨的是生离死别。”那个时代再往后的造化啊,众知音,恐怕既是小凤仙和松坡将军的生离,也是杨玉环和唐明皇的死别了。
所谓知音难觅,这部剧的核心在我这里,大概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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