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和老狗的故事

小狗和老狗的故事

“外婆，你这么多子孙，为什么偏偏最疼我？”那是的我还一脸的稚气。

“因为你爸妈不在家，没有人疼你呀！”

“是这样吗？我妈妈说是因为我们都是属狗，用我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是老狗，我是比你小60岁的小狗，老狗自然疼小狗。”

逗的外婆碎成一脸的笑。

 老狗在小狗小学的记忆里很淡，淡的只有喷香的白菜饭。奶奶总是问我：“你觉得你外婆好不好呀？”

我笑碎了满地：“好啊！外婆的白菜拌饭好好吃，奶奶可以做出来吗？”

奶奶也试着为我做，但是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不过我还来不及思索到底少了什么的时候，我就离开了爷爷奶奶，去了孤立无助的县城，寄住在舅舅家，而外婆也住在舅舅家，从此以后，我和外婆相依为命。

但是，那时候的我总是趴在老家的方向哭，想爷爷奶奶，殊不知旁边的外婆一脸酸溜溜的碎碎念：“就你奶奶好！”

纵使我对她的疼爱视而不见。她却总是小心揣着她卖香纸的几张小钱去给我买牛奶饼干糖果。

等我放学回来，她总是马上关上房间的门，偷偷把零食拿出来，一脸小心翼翼：“不要让你舅舅两女儿看到呀，别让她们抢吃了去。”  

“外婆，她们两可是你孙女呀！为什么不让她们吃？”

 “你个死脑筋，她们爸妈在这里，肯定也会藏东西不让你吃。”

事实上，我不知道外婆这种逻辑哪里来的，那时候我寄居在舅妈家，可是舅妈对我很好，她总是觉得舅妈家待我不好。然而贪吃的本性根本不让我思考太多，欣然接受这一切无厘头的好。

 但是，在外面混总是要还的，被外婆特殊保护的下场是被异化，以至于我表姐妹都不太喜欢和我玩，哪怕我拿着外婆的零食贿赂她们。

以至于无聊的我只有读书，待在外婆闷热的小房间里，夹着外婆尿壶的腥臭。其实那时的我不喜欢和外婆睡，只是觉得外婆给我这么多吃的，我应该陪陪她，因为她很怕鬼。

后来我又寄居在二姨家，心想这次离外婆远了，外婆不会整天和我唠叨了吧。 没想到有一种爱叫做风雨无阻。

一放学回家，外婆仍是千年不变的呆笑：“啊呀，我家小米又瘦了，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一旁的二姨只有一个白眼：“是啊！我们待她不好，不给她吃的，害她瘦了。”

懦弱的我只是羞红了脸，念着：“外婆，以后不要来找我啦！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但是显然我说什么都是无效的，她仍旧一脸执着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到二姨家。让我只能又爱又恨，外婆，你的特殊宠爱，我是真心有点吃不消。  

那时的小狗很叛逆，放浪不羁爱自由。初二的时候死命要求住校，只是涂个和同学疯的自在。自由固然是美妙的，但是过于自由会有种深深落寞和遗弃感，加上青春期的反抗让我和爸妈关系到了冰点，感觉自己好像没了亲人的爱。

直到一天清晨，睡眼惺忪准备去食堂吃早饭，那条熟悉的老狗竟然在食堂门口坐着，和食堂大妈聊的很high，一阵鼻酸，唉，估计只要这条老狗还有一点力气来找我，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她最爱的小狗。家里终究还是有那么条老狗锲而不舍的爱着我的。  

不过外婆老远的一句大喊：“这就是我外孙女。”瞬间，眼泪滚回了煽情的洞里，一股羞耻感取而代之：“外婆，你来这里干什么！”

旁边的大妈真真管闲事：“你外婆来看你呀，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她外孙女了。”此时的外婆眩出她老天真的笑容弄的我无地自容，只有灰头灰脸劝她早点回去。

高中的时候浪惯的我毫不犹豫离开了家乡去别的县城读书，外婆终于没有追上小狗年轻的脚步，安分守在家里，渴望着外出的小狗会回来。

可惜，小狗出去了就不想收心回来了，在哪也没什么归属感，就爱上了独自飘零的凄美。

有时候头脑发热回来一趟也不喜欢留在老狗旁边太久，老狗总是喜欢眯着眼，咧着笑，全神贯注看着我，这样的眼神太深情，太沉重，总是让小狗不自然，有时候我甚至会胡思乱想：外婆上辈子是不是女同，独独爱上我这条一无是处的小狗。

虽然不习惯被外婆满眼溺爱的看着，但老妈一通电话：“你回去照顾一下外婆，你外婆生病住院了。”

第二天我收起了流浪惯的心，赶着早班车跑回外婆的身边，虽然周一赶回去上课了，但是陪在外婆仅有的时光却是那么的稀贵。

因为下面的故事就不是我或者外婆执笔的了，而是一个可恶的家伙——岁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狗对着老狗一脸老天真的笑，而老狗只是迷茫的看着小狗，半响：“小米呀！回来呀，又瘦了……”明明我已经胖的不成人形了。

 “对了，你姨夫说你嫁人了，一个特别有钱的男的，是不是？”

 “外婆，你听他胡说，我才几岁呀，男朋友都没有。”  

  “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外婆，我没有呀！”

 “没有什么？你没有钱了？外婆给你！”分分钟从把她的小钱包拿出来，抽出里面仅有的几张红皮塞到我手上。

 我一脸郁闷，硬硬把钱塞回去：“外婆，我有钱，你不是说我老公有钱吗？我怎么会没有钱？”

特别郁闷的是这句话外婆竟然听懂了，以至于她一直觉得我已经嫁人了。

现在回想，要是踏实一点，大学可以带一个靠谱的男朋友回去给她看看，让她有生之年还能乐乐多好。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因为在外婆越来越迷糊的时光里，我却害怕去看外婆了。

外婆，我向你发誓，小狗从来没有忘记你，只是不敢看到你，看到你越来越衰老，眼神越来越迷茫，甚至认出我都越来越困难了。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对自己赤裸裸无用的自责，对岁月不饶人的恐惧。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今年过年我硬着头皮带外婆去看病，结果小门诊医生不接待的时候，我除了无力和医生争辩几句又有什么本事，毕竟身为医学生的我也知道这些小医生的无奈。

事后的我越来越消极逃避了，没想到这一逃就是永恒，现在可笑的我连逃避都没有机会了。

外婆，习惯了嫌弃你的我一直都忘记告诉你，其实她很爱你这条老狗。下辈子，我要变成你的老狗，让你嫌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