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夜里醒来，母亲的面容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可能，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多接触而最应该多接触的人，因为一旦触及，心便成了一汪水，少了执剑天涯的勇气，多了守住乡土的柔软。

        写母亲的时候，我很少用“妈妈”这个字眼，因为每每提及，心上总不是那么轻松，而又总觉得“母亲”这两个字更厚重一些。

        说起母亲，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坚韧”这个字眼。从小就听别人说，母亲是命不好的——八岁丧母。少了母亲疼爱的孩子总归是缺失了世间大半星辰的，姊妹众多的过去，失了母亲的八岁也就成了十八岁二十八岁——洗衣、做饭、照顾小的弟妹……姥爷脾气暴躁，亦或是生活的艰辛让他不自控的游走在暴躁的边缘，动辄打骂子女，这也让母亲少了些许对父亲的依恋。个中苦楚，其间心酸，我无法感同身受，却也如心间有刺。想想最爱的母亲度过的那段与我们毫无相关的岁月，也想给她最有力的臂膀，让她年华里尽是切实的有指望，这是从别人口中获悉的母亲。

        嫁给父亲，是母亲生活的又一个开始，苦乐心酸该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我想，这是一个女人的莫大幸福，再不用独自一人，风里雨里，哪怕无遮无挡，也并肩同行。可是，奶奶是个极度强势的女人，她并未给母亲些许缺失的母爱，各种的不顺眼和吵闹纷至沓来，小时候零星的记忆里尽是奶奶的蛮不讲理和母亲的隐忍哭诉。倒是母亲，因为缺失所以渴求，因为渴求所以重情重义，以诚待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们姐弟俩成了母亲的盔甲。也许血脉相连的缘故，我和弟弟从小便听话懂事，或许冥冥之中幼小的心灵是懂得母亲的不易的，总之，我们和母亲在一起。期间，一次弟弟想要买篮球，妈妈不同意，再听话也是孩子，他哭闹耍赖，为此，我踢了他的凳子一脚，他摔在地上大哭一场。这也成了我至今心上的难以忘记，我明白最终没有买是那个时候我承担不了的责任，可又总觉委屈了弟弟，着实不忍而无法弥补。此外，弟弟似乎没再有过其他孩子种种的应属孩子的要求。谈及此，忍不住说说弟弟，在我心里，他是最懂事的儿子，最好的弟弟，从小便知道保护姐姐，长大亦是如此。如今身在部队，难得回家，我们却一点未疏离，回来他仍旧会跟我打打闹闹，故意整我，并在我气急败坏的时候哈哈大笑并稍加恭维，然后继续用我展示他在部队里学习到的“十八班武艺”……

        继续说母亲，才觉母亲的半生实在不是语言能述，就单单说说去年。去年父亲病重，几个医院的医生断言时日无多，病痛折磨着父亲，母亲也并未好过半分。辗转求医，四处无果，母亲的苍老肉眼可见。她对我说，生死由命，别太难过，她冷静的和我们商量父亲的后事，只有眉头紧锁。在医院的几个月，即使子女在，母亲也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何况因为工作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身侧，这也成了终生之恨。看着被病痛折磨的父亲，看着快速瘦小衰老的母亲，为人子女，极为无力，只是频频诘责上苍。母亲，所有的母亲在子女面前都是不擅软弱的，在最难的时候她也没当着我们的面掉过一滴眼泪，因着母亲的影响，除了刚得知时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此后，眼泪便只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和往返医院的车上肆意横流，我知道，我应该做母亲的依靠和“定心丸”，像母亲对我们一样。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相伴一年，父亲好转，如今身体不错。星期天回家，看到母亲胖了许多，心里顿觉欢喜。弟弟虽在部队，但不时的快递东西回来，近来给爸妈买的衣服都很合身，看着他们的笑容，我也觉得时光里全是美好。

        有幸，我们都已长大，可以在人群里牵着母亲的手给她温度，牵着走下去，不能弥补的爱，我们在空中奠基，我们来做母亲的臂膀。原本柔弱的她，我们来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