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读席慕容《无怨的青春》中“无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岗上静静的晚月”，我不知道山岗上的晚月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所在的小镇没有山岗，躺在屋顶望着天空那一轮明亮，想着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很浪漫，那么，错。
2000年，九月。今天是转学第一天，准确说是第一晚，由于天太黑，而且对学校环境不太熟悉，当熄灯铃声已经叮叮作响的时候，才找到了我的寝室，高三年级一班。
“站住”，一个声音。我转过头，一个人。前额的头发发基本谢光，眼神睥睨的看着我，拿着电筒照射在我的脸上。
“迟到，罚站。”
“罚站”两字格外有力，我任由他的口水喷我一脸，而没有解释什么，我清楚的知道解释的后果---将是被狠狠的教训一顿，这就是同学们尊敬的导师，我们的后勤主任大人，“解释就是狡辩”····(插播一段插曲，以前我们镇，刚开学第一天，新生入学住校，熄灯铃响后，有同学不懂学校规定，没有按时睡觉，被查房的逮到，叫出去打到鼻子流血。)
我站在门口受罚，准备等他离开之后在进寝室睡觉。终于他走了；“所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我望着上了锁的寝室门想到这么一句话，不愧是个没毛的魔头，真他妈孙子。
我爬上屋顶躺下，想着一个问题。我在想我是否应该抱怨在转学第一天晚上，赶上主任查房的时候，恰巧自己迟到。最后，我没有抱怨。因为“无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只是我不知道山岗上的晚月是什么样子的。
一
“好刺眼”这是我醒来的第一感觉，周围很静。太阳很大很高。我爬起来，发现寝室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七点了，我心里慌张起来，我知道我又迟到了。推开教室门，我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我看到老师在讲台讲得神采飞扬，我想是谁这个时候被打扰都会生气的吧。TM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看到老师转过头，我认识她，是我的班主任。转学手续就是她给办的。她在对我笑，对我招手，示意我到讲台上。其实，慈爱的老师也是有的！
“我叫辛梓木。”一句话就这样介绍完自己。接着就是参差不齐的掌声。
“你介绍自己的时候真酷啊。”同桌小声的对我说。我叫“文楠”
“为难？！”我望着这个短发女生，名字比我介绍自己的时候还酷。
“什么味道，好香啊？”文楠嘟着鼻子来回嗅着，慢慢靠近我的书包。我拿出一个香包，“是这个"“这是什么”
“薰衣草香包”我看着这个包包，想起晴。
二
晴是我以前学校的朋友，她是我见到的，我觉得最干净的女孩，我喜欢她。那年有一个热播的电视剧---《薰衣草》，晴说我像里面的男主角，就是那年我留起长发，那年她送我一个香包。她说，这是薰衣草香味的包，她送给我的时候眼睛看着我，霎那我的心乱乱的。
学校吉他社和篮球社最近招人，很多同学踊跃参加。对于社团活动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特别是吉他社，转学前我和晴在一起的时候，我参加过吉他社，并且比赛时得了奖。那年校庆，学校要我上台表演，我站在台上，熟练的弹了一首《幸福的瞬间》，晴说很喜欢这首歌。那天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冲击着我的胸膛，我要做一名歌手，永远的唱歌给晴听。后来校长召见了我，跟我说了很多道理，最后勒令我退学。原因是我唱了那首歌，就这么简单。
我没有参加学校社团，文楠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不参加社团吗？以你的外形会很受欢迎，很有前途的。”“是吗？”我正算着数学中A和B什么时候会相遇。文楠抽出的我的习题本“我说真的”。我望着文楠认真的表情，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我说“篮球。”
“什么？”
“我说，篮球社”文楠的脸上的笑慢慢荡开。我不知道怎么突然这样选择，只是看到文楠的笑，很开心。
三
参加篮球社以来，文楠总会来看我，给我打气，加油。
我一米八二，在篮球社不是很高，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我的球技大增，篮球教练是某个篮球队的退役队员，教的不错。那天他让我们分成两组对决。‘对决’没问题，我很有自信。对着文楠做了个OK的标志！经过一番拼抢，最后结果，我输给队长一球。我看着队长的限量版阿迪王，对文楠说，如果我穿那鞋，肯定不会输。文楠只是笑着把水递给我。
学校要开运动会了，每天练球已经很累了，我没有参加运动会，最近文楠却鬼使神差的在操场练起了长跑，我看着这家伙柔弱的样子，总会忍不住的问道‘你行不行啊’。文楠抬起头再低下，然后看着我“我一定会拿冠军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大的气场，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我只是摇摇头说句‘虚名啊’！
运动会开始了，是星期天，好好的假期就这么糟蹋了。我坐在观众席，拿着一小红旗，这是我为文楠加油准备的。操场上，几个人拿几个破鼓‘砰砰’的敲着，没点韵律。败顶校长撇着嘴巴走上主席台，喋喋不休的开始讲话，从一班讲到八班，从1949讲到2000，全TM废话。最后只听到一句有用的“运动会现在开始”。“砰砰砰”接着又是一段没有韵律的孩子乱敲一气。
最先举行的是长跑，文楠在场上做着热身，我对着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预备，开始’枪响了，文楠开跑了，没想到我竟然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两圈了，还有一圈就结束了。文楠排在了第二，排第一的是3年级的男生，腿挺长。我看着那男生的腿为文楠捏了一把汗。文楠竟然慢慢的靠近他，越来越近，我越来越紧张，“加油”我在心里喊着，还有半圈，最后半圈，文楠和男生越靠越近，望着满身汗水的文楠，‘加油啊’我大喊，加油！还有50米的距离，我站了起来，靠近护栏，‘文楠加油’。一下，就那么一下，文楠在经过我的瞬间超越了男生。
‘胜了’我突然有种要哭的感觉；好想过去抱紧她！‘文楠，你是冠军’。文楠转过身子，我看到她脸色好苍白，突然倒了下去。倒下前她在对我笑。
望着病床上的文楠，想到医生说的话，“病人有哮喘，不可以参加剧烈运动”！我义愤填膺的瞪着文楠，“为了得个冠军，值得吗，你会死的。”
‘你心疼啊’文楠微弱的笑着。
‘哼’我转过身不理她。
‘别生气了，你看’文楠推推我，给我一个盒子。
‘什么啊’我打开盒子，震惊了，就算用震惊这个词也无法全部的表达出我当时的惊讶程度。盒子里是一双‘限量版阿迪王’。是---冠军的奖品！和队长的一模一样，是适合我的号码。
‘你说过，如果你也有一双这鞋，一定会赢比赛是不是’文楠说。
我哭了，真的。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呜咽。
‘以后，不要这么傻了好吗！’
‘只为你’文楠病愈后对我说。
四
最近，篮球社训练很紧张，因为这季的篮球比赛要开始了。是全市学校的比赛。
‘发挥我实力的时候到了’我挥着胳膊对文楠说。文楠笑着说‘傻瓜，加油！’我在心里说‘我会加油的，穿着你拿命换来的阿迪王’！
夏来了，听声音，知了很有精神啊。不只是知了，还有我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比赛开始了。不负众望，我们经过努力的拼杀，终于闯入决赛。
‘公牛队和love队’主持人播报着比赛状况。公牛队是我们今天的对手，我们队起名‘love’因为我们觉得只有爱才是最伟大的。公牛队是我转校前的球队，我看到了晴在观众席。比赛要开始了，晴都没有看我一眼，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
我突然有点心神不定，“加油”我听见文楠在打气，队长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打起精神，看着你的对手’，我抬起头看着公牛队的铁牛，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肌肉，真的好像一头牛，做我的对手，你要小心啦。
公牛队能闯入决赛实力真的很强，上半场他们领先我们一个篮板2分，我一直没有找到感觉，这2分就是被黑牛进的。中场休息，我看到晴拿着水走向球场，我笑着走向她，可是就在半路她去了公牛队，把水给了黑牛。‘我们现在不一个学校，给黑牛水是应该的啊’我想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一定是这样’我心里越来越乱了。哨子响了，中场开始。
黑牛几个冲撞把我撞到在地，背好痛，我看到黑牛嘴角的嘲弄不屑。我感觉晴的目光投向了我，‘不能让晴小看啦’我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混蛋’。我加速跑起，抢过黑牛手中的球，进了一个篮板。我听到观众席的喝彩声。‘我不是好惹的’。
最后一场的哨子响起的时候，面对88：88的比分，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决战到来了。每个队员都充满斗志，我们相拥在一起‘来吧’！汗水交织着血液，还有观众席上的尖叫。比赛已经到了尽头，100：98。我们落后两分，还有1分钟，人们呼吸急促，球在我手上，我奔跑，和时间拼，和自己拼。我听到文楠的叫声，我想起奔跑在跑线上的她，想起脚上的鞋子，‘我不是一个人’我跳了起来，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在还有10秒的时间把球抛了出去。
我尽力了······
五
我输了，球没进。在我落地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球从篮筐滑过，我的脚骨折了。我知道晴看见了。
医生说要动手术，我躺在手术台，多么希望晴可以来看我。我听外面有人说‘怎么样了’我以为是晴，我看到是文楠，心情一下低落起来。
“不愿看到我吗”文楠说。
“我输了，对不起”我说，文楠没有说话，我知道她不需要我说‘对不起’！可是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两个月后，我的脚好了。两个月来晴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去找了她。我看到她和黑牛在一起。我只想要一个解释，她没有给我。我掏出薰衣草香包还给她，晴把它摔在了地上。晴说‘不要再来找我’。
我是一个阴暗的孩子，总是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忧伤！我剪短了头发，我不要去像什么电视剧的主角。文楠问我‘为什么剪短头发啊！’
我说‘这样我们就像情侣了啊’！
我们爬上了屋顶，文楠靠在我的肩上，‘给你’文楠递给我一个东西，是薰衣草香包。她捡了回来。她看到了那天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捡回来’
‘我说过，只为你’。
我们望着天上的月亮，文楠睡着了，我把香包放在了文楠的手里，离开了。
是，我决定离开这里，去一个有山的城市，因为我想看一看‘山岗上的晚月是什么样子’！
文楠
辛梓木，多么奇怪的名字。他走了，其实那天我没有睡着，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我没有留下他。他的离开，让我明白他从没喜欢过我。我依然爱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