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所依

昨天下午，大概三点的时候，母亲带着川儿在路上玩，我躲在厨房里偷偷吃西瓜。忽然听到母亲扯着嗓子喊我，吓了我一跳。出门询问，原来是要我送对面的老爷子去医院。

村里有个开黑车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原本去找她，没找到人。母亲和邻里关系一向不错，又因着我们兄妹住得远，自己难免会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所以遇到这些事总是特别上心。

我自然没二话，立马提起包要走。有个邻居来问情况，结果老爷子有些犹豫到底去不去。老太太着急，拿了老爷子的拐杖递过去就要走。老爷子这才悻悻地跟上。年纪大了，大概都怕去医院。

在车上，问了老爷子情况，说是舌头无缘无故出血。我只能安慰说，去医院看看好，放心些。看得出来，老两口很紧张，不太愿意说话。好在小乙哥非要跟着我，一路叽叽喳喳，倒是略去了点车里的沉闷和尴尬。

到了医院，因为是周日下午，没什么人，直接就看了。医生听了情况，建议转上级医院做全面检查。他在填转诊单时，偶尔问老爷子几个问题，后者却常常愣神，大概有点不安心。

小乙哥在走廊上发现一只狗，有点害怕，我没理他，和医生说着话，老太太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回诊室等着。我和她点头，沉默地互相表达谢意。

转诊约在明天早上。回来的路上，老两口暂时松了口气。我说明天带他们去上面的医院。他们拒绝，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决定找儿子女儿或者开黑车的邻居。我亦不强求。

到家后，老太太拿着几根自家种的丝瓜来了，问川有没有在我离开的时候哭闹。年纪大了，一边怕给别人添麻烦，一边又无奈得给别人添麻烦，所以特别小心翼翼。母亲问起，明天谁陪着看病，腿脚不方便，估计要推轮椅，是个体力活。

老太太听到这话一时黯然。说儿子临时请不出假，几个女儿都要照顾孙子孙女，也抽不出身，年纪大了，生不起病。父亲说，那我带你们去吧。母亲立马赞成，说父亲在带人看病这事上很在行，放心。

老太太走后，母亲叹口气说，年纪大了怎么办。子女住得近的也指望不上。

你可以和我们住一起。我说得天真，却不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