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沃霍尔一幅《青色玛丽莲》的印刷作品能在2007年以8000万美元出售,而同代的画功卓越的艺术家却一身贫寒?卡特兰的香蕉价值15万美金,赫斯特的鲨鱼标本在高古轩叫价一亿,达西.翠敏的床能成为泰特美术馆最瞩目的作品,卡尔.安德烈的十几块砖头被美术馆以两千多英镑购入,罗斯科的《白色中心》打破了战后艺术品最高拍卖纪录。是什么让这些看起来普通人都能制造的作品变得价值连城?这些艺术品传达了什么艺术概念?相同的物体为何脱离了艺术家就变得无人问津?
有幸读了经济学家唐.汤普森的《疯狂经济学》,这是一本与艺术审美无多大关系的书,但却清晰透彻地分析了当代艺术与经济相辅相成的状况。所有人都知道当代艺术的体制变了,就在这短短几十年间,艺术市场能占领商业重要地位绝非偶然,艺术渐渐与经济紧密相连是历史发展的必要历程,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标志以彰显时代精神,文化需要一个特定的符号来传播与继承,而艺术是绝对微妙的视觉符号,它结合图像与绘画将时代的表征精简化的传达出来,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无论是西方中世纪的宗教圣象活动,还是中国文人画的兴起,印象派对学院派的反抗与脱离,至上主义与抽象主义相辅相成,发展到今天,这些艺术活动既是传承又是创新,是一个时代最为突出的文化符号。而如今有关美与丑的审美已不再是主流,没有了艺术宣言与形式主义,艺术家脱离群体,更爱以独立的方式宣扬艺术理念,我们又拿什么作为文化符号来标志我们的时代?当今艺术如此难定义,但我想,目前的社会必然是依赖着经济体系生存的,无论当代艺术是否构造出难以超越的价值理念,要想在这个全球经济化的世界展露脚尖,离不开的“投资者”就是“营销与运营”。
消费主义盛行下,艺术体制与市场经济紧密相连,艺术作物已被看作“商品”,商品必要的就是打造人人皆知的品牌以此来增加其源源不断的收益,与奢侈品的营销方式一样,当人人都想要一款LV的新款包时,艺术也以其“限量稀有品”来引诱人购买它,同样是包,人们都争着抢价格昂贵的品牌款,就因其“独有”和品牌创造的价值,品牌已成为一个商品的标志,无论产品性价比是否高,只要是名牌,那带来的经济效益就绝不可忽视,“普通人没有而我有”的地位商品往往能满足人对社会价值的精神享受,同理,艺术作品更为稀有,一幅画很难有更完美的“翻版”,因此想拥有一幅名牌画家的画作那更是比登天还难,但这往往满足了人们的虚荣心理,现实也的确如此,只有经济基础决定了一个人是否能成为画作的“候选拥有者”,若没有坐拥千万财产,那也只能去买几个名牌包或豪车来安慰自己了。
那么当代的名牌艺术家又是怎样将自己的作品变成“品牌”的呢?如今,很难再有人去发掘像梵高一样已离世的优秀艺术家,时代发展速度之快,不论是艺术专家,还是资深收藏人都很难保证一个作品能在二十年或四十年间经的起时间的考验,艺术家能抓住的是当下,正如汤普森所说“艺术家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沽名钓誉和投资是艺术发展的动力,而艺术品的重要性取决于买家的购买实力。” 纵观整个当代艺术界,一个艺术作品能被大众追捧的关键,则是会运营,当一幅艺术作品在一个拍卖会上卖出上百万价格时,一定会比它默默无闻放在学校作为展览品更引人瞩目。
我们不缺优秀的艺术家,但缺少系统的操作体系去推动作品的运营,古话说的“抛砖引玉”,若没有人去抛那砖,那宝玉则永无见天之日。艺术界里,画商,美术馆,艺术活动与拍卖会是最重要的“抛砖者”们,要想一览绝佳的作品,艺术作品得经历重重运作,才可被得以赏识。艺术家打造“名牌商品”的过程可分为几个步骤:
1.首要的是艺术家作品足够优秀以得到主流画商的青睐,画商愿收购作品,并作为经纪人打理和安排一切营销活动,而对于画商来说,这正是“抛砖”的好时机,画商亲自掏腰包出钱办展和晚会,目的则是拉拢知名策展人和收藏家或一流美术馆相关人员,以达到画作被收藏家或美术馆收藏从而提高商品价值,对经纪人自身来说,当作品第一次高价抛售,下几次的收益则会更高。一幅作品若是被知名人士收藏就相当于经济市场里的“明星同款效应”,在心理学上称为“光环效应”,即明星身上有着闪亮光环,这光环的辐射效果导致明星产生边际效应,从而和明星相关的人物或事物都产生了不一样的额商业价值。无论作品是否足够优秀,但被知名人收藏,那必会得到一定人的认可,更不用说艺术界里的权威收藏家了。
2.作品能在顶级画廊和美术馆展出以及参加国际艺术交流会和博览会是打破固有空间的绝佳机会,大型艺术活动往往会吸引真正有实力的投资者,从而在更高的平台树立一个国际形象。于此同时,各个部门的合力运作,无论是艺评人和新闻记者的点评撰写还是投资商的分析都会增加作品的曝光度以提高身价。
3.成为一个知名商品的关键一定使与经济价值挂钩的,艺术作品能以高度金额出售可算是艺术界里最辉煌时刻之一,也就是说,拍卖会的登场是必不可少的。收藏家将画作委托给拍卖公司以拍卖形式将作品卖出,将会使作品在原有价值上翻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拍卖会结合公司的炒作手段与拍卖现场买家短时间内激烈竞争的心理让作品可以在几分钟内突破原有价值,通常来说拍卖会最后成交价也就奠定了作品在艺术市场的地位。
然而当一幅作品到达艺术馆馆藏级别时,除了慕名而来的艺术爱好者,随着时间的流逝,若作品再无巅峰可达,它好像就永远的存在玻璃柜中等待着人们的忘记。卡尔.马克思曾说:“艺术品虽是最高层次的精神产物,但只有它们能直接产生实质财富时,才能获得中产阶级的青睐。”那么艺术难道只能作为少数经济上层人士们的消遣物吗?艺术作品难以达到家喻户晓的地位,毕竟它并非物质生活的必需品,但若想要渗入大众文化里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得思考一种更为直接得方式,最成功的案例莫过于KAWS系列的T-shirt, LV在2017年Matser系列的油画作品包,Gucci与西班牙年起艺术家Ignasi Monreal联合打造的Hallucination系列,这些案例无疑体现出艺术周边的力量,这种新型艺术商品是我们时代最独特的发明,不仅仅是奢侈品与艺术作品的结合,如今大多艺术馆都开设了周边商店,印着维米尔带珍珠耳环少女的手机壳,克里姆特鲍尔肖像的书签,毕加索简笔画的帆布袋,这些艺术周边将艺术带入了生活,让艺术品走出美术馆成为我们生活用品的元素。所以说当代艺术品的“入市”不可低估的就是艺术周边等边缘化发展。
总而言之,如今的社会体系决定了当代艺术有着发散性的发展,生活中的一切东西都可以被艺术化,价值的影响因素与艺术品的美学程度渐渐分离,消费主义的市场决定了艺术作品的发展,要让艺术与时俱进,则要重视艺术的品牌效应,它是当代艺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也是艺术全球化的推动者。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时代,希望有更多的抛砖者带领更多的优秀艺术家站在艺术领域的高峰,让品牌造就他们芸芸众生里不朽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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