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个人的世界或许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糟
老乐曾经和我说过
或许对他来说
一切的喧闹都将会是以一个人作为结尾
注:老乐,一个有着性情的科研小生。
初识老乐
老乐,是我刚上大学时候帮我拎行李的志愿者,是我的直系学长。
记得九月的秋风还算暖和,白T恤,黑裤子,志愿者的吊牌,歪歪扭扭地挂在他黝黑的脖子上,夹杂着像是河南的口音,推着我的行李箱,问我是哪个省的。
曾经对于这陌生的一切,在和他的交谈中也就多了一分亲切。在宿舍,我们加了微信,他说他叫“老乐”,以后有什么问题找他就行。他叫我“凡弟”,我们的称呼一直到现在。
那年他大二,我大一
他在学校组织里和老师关系不错,成绩也很好,一直在年级前三。他那时说要不是他高考失利,否则就去重本了。每每说到这,我可以见到他的无奈。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在这他有美好的记忆和肆意的青春。后来我也自荐成为了班长,只要班里需要材料,他的电脑里就一定有。也正是因为这些材料,让我的班级成为了优秀班级。
时光就在课程和考试中迅速度过,我在努力地争取奖学金,老乐也时常出现在各大演讲比赛的舞台上。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场全国比赛,在我们学校举办。听说有他,我就特地求了票,提前到了现场。现场还在彩排,见老乐自己一个人拿着演讲稿坐在最前排,练习巩固。我从后面走过去,拍了他的后背。眼前的他虽然化了妆容,却仍然能见到深深的黑眼圈,满脸憔悴。他抬头见是我,立即塞给我那圈圈画画完全看不清的稿子。
“凡弟,我背一遍,你看哪里还有错误。”
我照着稿子,勉强跟上他的速度,最后,一字不差。这时候同学慢慢地进入了会场,他正了正领带,抻了抻衬衫,拍了拍我肩膀道了谢,甩了不怎么合身的正装,走向了后台。
灯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发散。激昂的声音牵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种自信从心底透出,耀眼而圣洁。接着就是雷鸣的掌声和呐喊。
一场比赛,老乐彻底成了学校的名人,那天以后表白墙成了他的个人专场,那些平日里从未听老乐提起的人,都成了老乐最铁的哥们。当他接受着所有荣誉的时候,我并没有送上我的祝贺。我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也懒得凑。
后来老乐拿上了外校交流的资格,再次见到老乐的时候,是在一年后。
那一年,老乐走了
那一年,我的生活里也就少了个要好的朋友。
我也曾学着老乐参加比赛,却没有成绩,而我们的唯一一次交谈,是我拿着奖学金给他买生日礼物问他快递地址的时候。他见了很多一流学者,在那的他并没有很耀眼,甚至就是一块顽石。但他和我说在那,他没有朋友。
我不知道他接到礼物的时候的心情,但是能知道的是,我们很像。
我结束了我的期末考试,即将离校的那一晚,我独自走在斑驳灯光的林荫路,双手插进口袋,仰望着时隐时现的月亮。我在想自己热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随着身边的一群群考生来到和构画不相近的现在,做着所谓有意义的事情,却在万分忙碌的片刻,剩下的尽是迷茫。回想起老乐的那段演讲词,我笑了,原来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我们都一样。
那年他大三,我大二
老乐拿着他的回校通知的时候,院长的实验室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因为好久没见,拽着他去吃了顿烧烤,从未喝过酒的他要了几瓶啤酒。他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摆了摆手,他点了点头。在举起酒杯的那一刻,回映着老乐深深的沉默。
他撂下酒杯,沙哑的声音掩盖了成长的迹象,最后在我面前的老乐,是敲去硬壳的脆弱。
他是河南的一个小村庄的孩子,和母亲相依为命,他那时候本可以复读一年,但是他不想再让母亲受累。大学里,他做过数不清的兼职,就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和几千的学费。他说其实那场演讲比赛吸引他的除了挑战,更多的也是因为丰厚的奖金。他看多了所谓的人情世事,看多了派别的你争我斗。他的脸涨红,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也是醉醺醺地搀着他,路上的一句话让我至今都难以忘却。
“你的未来不在这,我也不属于这”。
学姐的微信
那天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早起去图书馆的日子,把他送回宿舍之后,我接到了一个学姐的微信,说看到我们了,问我能不能下楼一趟。我迷迷糊糊地灌了两杯水,去水房洗了把脸,下了楼。我趴在楼下的门框时见到学姐背着手在门前等着。见了我开心地摆了摆手,我满脸疑惑地走过去。
“小凡,和我一起走走啊”
平时和学姐的沟通很少,她是学生会主席,我们的关系有些像上下属关系,平时雷厉风行,说实话我有些怕她,因为某一次上交文件的时候因为一个信息漏掉,她数落我不细心。
我们在教学楼前的路上走着,她知道我和老乐的关系很好,她看见老乐喝醉了,就想向我打听情况。本来我想把所有都告诉她,但是一想到老乐那个脾气,就回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最后她把一本相册放到我手里,离开了。
我夹在胳膊下,踉踉跄跄地走,那晚的风还算凉爽,吹过我的发梢,却一个不小心摔在了拐角处,相册也就飞了出去,我也没顾上身上的土,冲上前捡起相册,见到的是老乐和学姐的合影。我霎然间酒醒了,蹲在墙边,原来老乐和学姐是恋人,本想着拿着相册去老乐那数落他一顿,贴在最后面的一封信明晃晃地扎进我的眼里。上面的三个字让我这个旁观者都心痛不已。我把相册放在了老乐的书桌上。
写了个便条:小知学姐让我给你的。
后来他们的故事我也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天以后老乐的笑很难再看到了。
我那时候问我的那一半该怎么办,她对我说不要管,老乐最后会懂的。学姐在给我相册的那天以后,也就没再找过我,同时学生会的名单上也没了她的身影。
那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更冷,雪下得却不大。
那年他大四,我大三
老乐总是出现在学校图书馆的进出记录榜上,而我钻进了实验室,为我的毕业设计早做准备。实验室老师总是和我打听起他,想要老乐这个好苗子。我也不知道老乐的规划,反正他不想留在这,这我可以肯定。
后来,毕业生快乐的气息一波接着一波,招聘会在合影留念之后也就结束了,我也去过几个大型的招聘宣讲会,那些他之前和我提过的大公司来了,但老乐却一直没出现,甚至在所有大四学生走的时候,他也没和我告别。
我每天在实验室和那些药剂打着交道,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接近关寝。路过学校新换的考研榜的时候,第一个的名字让我亲切却又陌生。他如愿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也没去成向往的学校。我拍了照片,给他发了过去,过了几个小时,他回我了,在寝室书桌前坐着的我像那天喝醉的老乐那样,不知是笑还是哭。
那条信息我一直留着“凡弟,你是第一个祝贺我的人”。
那年他研一,我工作
当我再次和老乐重逢的时候,是在西安,我完成了我的毕业设计,没有选择考研,走上了工作岗位。他提前一天做完了那日的工作量,和我在饭店见面,他穿着我送他的那双球鞋,我带着他的那条信息。我们都变了,变得更成熟了,我们回忆里的点点滴滴似乎也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老乐提前恭喜我新婚快乐,而我瞄到了他的手机屏幕,那天的心痛不已也就不翼而飞了。
那天我们也是喝了些酒,老乐酒量还是不好,当互相拥抱告别的时候,他对我说:“我的大学,最后就剩你一个朋友”。
我坐在出租车驶向我的家的路上,我想,其实老乐,你的大学,最后只剩下你自己。因为我,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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