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凛凛,枯枝在冷风中吱吱作响,北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好像刀割一样难受。
夜幕降临得越来越早,街道上一片冷清,格外萧条,人们瑟缩着身子走在路上,步履匆匆。
这天周五,关晓月整天的状态都不太好,好像有点感冒了,工作效率并不高,下班时还拖延了一点时间。她忙完手上的工作,匆匆地打卡下了班,赶去附近的小学接女儿放学。由于下班的时间耽搁了一会,关晓月到达学校门口已经比平常晚了一些。
“妈妈,我在这儿。”女儿沈潇潇怕冷,穿得像个小雪球一样,看见关晓月,又蹦又跳地挥手引起关晓月的主意。
“宝贝,对不起啊,妈妈来晚了。”关晓月第一时间跟女儿道歉,拉过女儿的手,又向旁边的老师道谢。
沈潇潇懂事地安慰关晓月,“妈妈,您工作辛苦了,我等一会没关系的。”
“谢谢宝贝的体谅!”与老师告别,关晓月带着沈潇潇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打开家门,放下手里的东西,关晓月叮嘱沈潇潇先做作业,她就去厨房做晚餐了。
“妈妈,需要我帮忙吗?”沈潇潇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关晓月大刀阔斧地忙碌着。
关晓月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欣慰地说:“暂时不用,你顾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妈妈最大的帮忙了。”
大概晚上七点,老公沈一鸣也到家了,他一进门就嚷嚷着:“能开饭了吗?我要饿死了!”
沈潇潇正坐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做作业,看到爸爸回来就打了招呼,并回答说:“妈妈今天下班晚了,晚餐还没做好。”
“手脚真慢。”沈一鸣一边抱怨,一边坐在沙发上,从旁边的茶几下拿出饼干,“潇潇要吃饼干吗?”
沈潇潇摇了摇头,“爸爸,一会就吃饭了,别吃那么多饼干。”想了想,又向沈一鸣问道:“爸爸,您不去厨房帮帮忙?”
沈一鸣像个大老爷一样瘫在沙发上,边吃饼干边玩手机,听到沈潇潇问话,睨了她一眼,“你妈就是女超人,哪用得着别人帮忙。”
沈潇潇撇了撇嘴,一脸不同意,“我妈也可以是娇花呢,也不见您好好爱护。”
关晓月在厨房里炒菜,也留意到客厅里的动静,父女俩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感冒特别脆弱,她忽然觉得心口有点疼痛,眼泪都冒出来了。
关晓月停下手里的动作,仰起头,不停地眨着眼睛。也许她确实是女超人,眼泪实在不适合她。
调整好心情,菜也炒完了,她朝厨房外喊了一声,可以开饭咯。
沈潇潇立马整理好作业,去厨房洗了手,帮忙拿碗筷。沈一鸣在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就坐在饭桌旁等着开饭。关晓月已经习惯了沈一鸣的做派,什么话也没说。
饭后,沈潇潇帮忙收拾碗筷,盯着关晓月有点担心,“妈妈,我看您晚饭吃得很少,还老是吸鼻子,是不是不舒服了?”
“嗯,可能有点感冒了,我一会吃点感冒药,应该没事的。”关晓月听着沈潇潇关心自己,心中略感安慰,还开玩笑地说:“我们家小棉袄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
沈潇潇听到妈妈夸奖自己,有点小得意,“我们老师说,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忙,爸爸妈妈每天工作都很辛苦,小朋友要做爸爸妈妈的小帮手。”说完她又有点低落,“爸爸是个懒爸爸,从来都不帮忙做家务。”
关晓月也无奈,但她不希望沈一鸣在孩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爸爸对你很好啊,还经常带你出去玩。他也许是上班太累了,回家就不想动了。”
沈潇潇听完关晓月的话,又撇了撇嘴,并没有反驳妈妈的话。
夜里,关晓月感到自己浑身都滚烫滚烫的,好像身上着火了一般,非常难受。她在黑暗中推了推沈一鸣,对方没醒来,又用力推了几把。
“你大晚上不睡,推我干嘛?”沈一鸣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关晓月有气无力地说:“一鸣,我应该发烧了,有点难受。”
沈一鸣满不在乎,“有病就吃药,我又不是医生。”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又睡了过去。
关晓月在黑夜中静待片刻,才起床穿了衣服,迷迷糊糊地去客厅找退烧药吃了。
她吃完药挨着沙发坐着,盯着头顶的吊灯久久没有动静。灯光暖黄一片,倾泻而下,温柔如水。屋子里有与她相伴十多年的老公,有可爱懂事的小棉袄,可为何她觉得内心如此空虚,如此寂寞。
有人说两个人的寂寞还不如一个人的孤单,关晓月这几年是深有体会,曾经让她满怀期待的婚姻生活,如今只剩一地鸡毛,她已经不知道婚姻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晓月和沈一鸣相识于一场同学会,是她的同学的一个朋友,两人一见如故,没多久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相恋两年,两人也不是没有吵过架,恋爱中的男女可能都特别珍惜彼此的关系,哪怕吵架了,没几天又和好如初,和和美美的,这也是关晓月当初决定嫁给沈一鸣的主要原因,相爱的两人有商有量,相互扶持,家庭关系肯定不会差。
只是好景不长,度过了婚姻头一年的甜蜜期,沈一鸣对她越发爱理不理的,尤其是沈潇潇出生后,关晓月也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女儿身上,夫妻之间的关系越发冰冷。
沈潇潇出生后的几年,沈一鸣的母亲不乐意过来帮忙带孩子,关晓月只能辞职了在家做全职主妇,照顾孩子。最初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关晓月的积蓄,可没有了收入,积蓄总有花光的一天。
关晓月清楚地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腆着脸向沈一鸣要家用的时候,沈一鸣那厌弃的眼光有多么刺痛她的内心。
为着那一点点卑微的自尊,关晓月把家里打理得整整有条,不管是换电灯泡、换水龙头还是家里其他需要维修的,本着能省钱就省钱的道理,关晓月都先自己研究着处理,处理不了才找人维修。
沈一鸣下班回家了都是躺着当大爷的,从来没有帮忙干过家务活,关晓月也没有话语权,用沈一鸣的话说就是: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花我的,就该把我伺候好。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长大了去学校,生活也稳定了,关晓月总算在孩子的学校附近找了一份工作。
男人这种生物也许就是惯不得的,惯多了他会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关晓月去上班之后,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做早晚餐、做家务等等,依然是关晓月一人在忙活。
关晓月不是没有和沈一鸣沟通过,沈一鸣说什么来着?他说又没人逼着你去上班,干不来就别去上班了。
关晓月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十点多,自己摸了摸额头,应该是退烧了。但她觉得喉咙很痛,有点痒痒的。
门突然打开了,沈潇潇走了进来,看到关晓月坐在床上,高兴地扑上去,“妈妈,您起床了。您还觉得不舒服吗?”
“妈妈好很多了,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啦,爸爸给我们买了油条豆浆,不过您起得太晚,我没等您一起吃。”
“没关系,妈妈还不觉得饿。”
关晓月走出房间,沈一鸣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打得起劲,连她出现了都没舍得给一眼。
关晓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外卖袋子,只有油条豆浆,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也不适合吃。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已经基本没有食材,她得去超市采购,家里米面也差不多没了,都需要补货。关晓月走向沈一鸣,“一鸣,家里啥都缺,今天一起去采购吧?东西比较多,你也帮忙提一些。”
沈一鸣头也不抬,继续玩着游戏,“也就你那么傻,还亲自去提,现在什么东西不能在平台上面买了,还能送货到家,要去你自己去。”
关晓月苍白着一张脸,也许心中早已猜到沈一鸣会给的答案,说不上太失望。她拿了钱包、手机,独自走出家门。
刺骨的寒风,无情的冰雨,疯狂地肆虐整个城市,洗涤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关晓月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超市门口的骑楼下,看着地面上嘀嗒嘀嗒溅起的水珠,心中一片茫然。
旁边的一家店铺播放着何洁的一首歌《我只剩下自己》:
城市的周末 惶恐的寂寞
所有的朋友 仿佛消失无踪
好想去喝酒 把日子醉成梦
在醒来以后 能减少一些痛
从来没想过 是这样的结果
女人的冷漠 是男人的脆弱
爱开始就错 错在放得太重
回忆像把锁 我已无法逃脱
在这孤独夜里
我只剩下自己 舔舐着伤口
世界背对着我
我只剩下自己 狠狠地泪流
每个人都可以 把话说得很重
感情却是如此单薄
直到现在才懂
为何世间情歌快乐的不多
……
关晓月听着听着,两行清泪突然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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