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庚子已到,举国城乡共庆农历新年。
帷幕刚刚拉开,一种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悄悄登场,横扫全球。
我刚从医院下班,步行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有一种孤独和恐惧感。
我抬起头向上推了推眼镜,确认过路标上“英才街”三个字,呼吸开始变得局促起来。我将手压住胸口,眼睛早已从街道左边扫过,又转到了街道的右边。林立的高层建筑渐渐被撕开一角……
这里就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一个让我梦想起飞的地方。
我回到家里,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新闻里不断播报全国新冠疫情。而父亲正在床上休息,我不愿打扰他。
我从卫生部门得到的最新消息,仅仅几天时间,武汉被传染人数陡然上什,医院人满为患。
武汉告急,湖北告急。
从此,全国各地骤然紧张,人们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恐慌和不安。
武汉,这个英雄的城市,不幸成为了全国疫情的重灾区,成为了举国关注的焦点。
疫情悠关十四亿中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关乎国家的安全和社会稳定。
中央审时度势,一声令下,空中和陆地驰援武汉的医疗物资和医务人员,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一场全民联防联控,保卫武汉的战疫全面打响。
国家有难,责无旁贷。
我作为一名东北某三甲医院的感染科护士,一个孩子的母亲,我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国家需要,我有责任履行好自己的使命。
没过几天,当我得知上级要求我们医院要派护士到武汉去支援,我二话没说,主动请缨,把正在念小学的女儿交给婆婆,正式加入援鄂医疗队。
作为一名工作十多年的护士,我在报名前心里十分清楚,这次支援武汉,不是一般的救死扶伤,而是风险极高的与死神的争夺战。
我临走前,没敢告诉父母,怕父母不放心。
患病多年的父亲,后来得知我已经到达武汉,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他在母亲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窗前,向遥远的武汉深情眺望,对身边的母亲说:这次女儿任务非同寻常,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政府安排,相信她会早日凯旋。
这也是我到达武汉后最为纠结的地方。
我到武汉后,在当地指挥部的统一安排下,跟同伴们一起在雷神山医院工作。
雷神山医院是刚刚竣工不久的医院,专门收治武汉市内的确诊患者。
按照严格的工作流程,我每天工作时穿着密不透气的防护服,戴着医用口罩,配合专科医生,精心护理辖区病人。
困了,我就倒在走廊稍作休息;饿了,我就吃点儿配送盒饭。为了少上厕所,我尽量少喝水。艰苦而繁重的工作,炼就了我钢铁一般的意志,这对于我从事的职业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经过同事们的共同努力,许多患者陆陆续续走出病房,走出医院。每当出院的患者用鲜花和微笑向我表达感谢之时,我就会有一种无比的自豪和胜利的喜悦,我就觉得我的付出是值得的。
在武汉工作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起早贪黑,有时累得连打个电话这么简单的小事我都无心去做,那时我只想,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为的是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救治患者身上。
有一天晚上,我从恶梦中惊醒。
我梦见了病床上多年的父亲,他睁开双眼,用微弱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呼唤自己的乳名。这声音,仿佛是父亲的不祥之兆,是父亲临走前的惦念和牵挂。
此时此景,让我痛哭流涕,为自己不能在父亲需要的时候守护在身边,深感遗憾和愧疚。
当我忽的一下从梦中惊醒时,原来才发现我是在做梦。这样的梦,平时常常在我脑海中闪现,但愿这不是真的。
第二天起床后,她马上操起手机,跟母亲视频,母亲见到我脸上被口罩和防护服勒出一道道沟痕,七十多岁的母亲强忍着泪水,对我说:你爸爸没事,你要保护好自己。
我看着母亲,哽咽地说:妈妈你放心吧,等我完成任务,立刻就回去看你。
这时,我的父亲在床上听到我和母亲的通话,母亲主动把手机递给了爸爸,他对我说:闺女,你不用惦记我和你妈,有你妈在,你就放心吧!
嗯,爸爸你辛苦了,女儿不孝。
哪里,嘟里,我和你妈理解你……
挂断电话后,父母家的窗台上已爬上了一缕阳光,照在长寿花上,喜盈盈的,像女儿的一张张笑脸,时刻陪伴着父母。
四月中旬,珞珈山的樱花一夜盛开,满城春色。
我带着对武汉的依依不舍,带着武人民的深情厚意,带着胜利的微笑,乘坐政府包机,返回东北。
当飞机降落在桃仙机场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专车,在警车护卫下,带着家乡人民的祝福,回到了平凡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做不平凡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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