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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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47期“味”专题活动。

今年酷暑天气真狂热，四十摄氏度高温已是常态，即使每天避开中午下午出门，还是汗流浃背，身体需要补充大量水分。

这天我和妻子去菜市场采购，正好看到有新鲜的羊肚菌售卖,在菜贩子一番山珍美味、清火去痰有奇效、错过难遇的鼓噪诱惑下，再加上菌汤比较好做，这时令也适合多喝汤，我就打消顾虑，买了大半斤准备尝鲜。

回家洗净，再用清水浸泡。随手拿起一朵，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像是新出土的芋头气味，一丝一缕更为羞怯;又像秦岭里一种类似松果的野生坚果气味，淡淡幽幽，更加漂纱灵动。想起菜贩子再三告诚，开汤一定不要加别的调味品，尤其是胡椒之类有刺激性气味的香料，否则就味道都变了。我不放心，专门上网查看了不少菌汤达人的视频和心得，的确如此。

点火开工。 我不敢怠慢造次，把瘦肉切片，加少许料酒、姜蒜和盐腌制半小时。砂锅加清水，放入羊肚菌，把浸泡的水也滤净加入，开始用大火煮沸，一股奇异独特的香味更浓了，溢满小小的厨房。往锅里加入腌制的瘦肉，两分钟后改为小火慢慢煲着。过了半小时，出锅前加入切碎的菠菜，再加入适量的盐，清淡点为宜。

我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小碗，边吹凉边品尝，真是菌香四溢，没有异味，显得格外厚重沉静。的确，这一缕一团源于大自然的慷慨馈赠,饱含着崇山峻岭无言而隽永的余韵。父母和妻子也各尝了一碗，点头赞许。看着我们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小家伙也要喝，我就给他喝了一小口。他咂吧着嘴说，没什么甜味，不咸不淡也不酸,也没辣味，这是什么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指着碗内的羊肚菌说，就是它，它就是这个味，如假包换。他一撇嘴说,不好喝，还以为你们喝什么宝贝汤呢?我说你再尝尝，这是大山的味道。他没吭声，过了一会又喝了一点，就皱着眉推开碗跑了。

是啊，对小家伙新生代来说，他们喜欢甜口，冰激凌和糖醋里脊是最爱，也喜欢薯条蘸番茄酱，还有烧烤肉串和小龙虾。这哪个能不加糖不加酱不加酷呢?调味品不就是拿来调出自己喜欢口味的佐料吗?煎炸煮烤，不都是加入香料调料，做出色香味一应俱全的菜品吗？

就拿油炸浇汁的松鼠鱼来说，它的甜、酸和焦脆，不都是油炸后加入糖醋酱调制出来的吗?桂鱼本身的鲜、嫩和清香何在?如果不是业内人，一般食客能吃出来这主要食材桂鱼的品质吗?品出是新鲜宰杀还是死鱼腥臭?浓厚刺鼻的香料早就盖住了它的原味。还有烧烤肉串，更是如此。哪一个不是加孜然加辣椒粉加浓酱?网上时不时曝光说某店烧烤的肉是马肉老鼠肉，这浓妆艳抹的肉串不正好给了某些不良商贩可趁之机?

诚然，众口难调是有的，各有所好也是有的，越来越多人习惯了重口味，大油多盐喜辣，但能否少一些人工调制，多一些天然绿色?尤其是一些特别风味的绿色食材，能否不加粉饰地天然出芙蓉，不添油加醋地清新飘本味吗?

《道德经》第六十三章说，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概意思是，以无为心态工作，以不滋事方式做事，以恬淡无味当作美味。我以为,这里的无味其实指的就是本味，顺应绿色天然食材的本来滋味气息，加以简洁卫生的烹饪，减少纷繁杂乱、奇香异味的调制品，此种滋味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

如果为了彰显自己高超的厨艺，做出来的红烧羊排、辣子鸡丁，其实用的不是羊排、鸡肉，而是用调味品精心调制并反复烹制出来的鸭肉鼠肉作为食材，食客在惊呼感叹真假难辨的同时，是不是也会生出一种观赏近景魔术，被大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挫败感?会不会油然而生那么一丝丝惨淡的苦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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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吹，不之工科男，一向胡思乱想求真，文字是不羁梦想，愿共享格子世界的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