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山茶花，红似火，你是最美的那一朵。撒尼姑娘千万个，我只爱你一个。”
我在厨房里煮麦片，一边搅和一边唱歌，类似美声唱法那种，已经从《刘三姐》喝到《阿诗玛》了。
“大清早发啥疯？”老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昨天快走了几千步，特别好睡。刚才我还唱了‘不见画眉岭上飞’，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淮口。”老伴答道。
“聪明。”什么叫默契，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是了。
自从她老人家患了房颤，怕累，两个人便没有一起快走过。散步时她多次建议：“你快走你的，我在后面慢慢跟着。”散步时得聊天，自然不会采纳她的建议。
昨天晚饭后一起去买馒头，刚出门，她就拖在后面，皱了眉，房颤又发作了。便嘱我快走，快去快回。于是我一路脚不点地，行走如风，像极了我和她的第一次快走。
我们的第一次快走是在淮口，金堂县的一个镇。在一些文章中曾提到过，那时她从山西调回四川，普通话比较流利，便从厂子抽调出来搞交通宣传。大客车装上喇叭，在场镇上慢慢开，放一阵音乐，播一阵交通法规。有回我休假，跟了车到淮口玩。半路上对起歌来。那时尚未结婚，热恋中的男女，唱的是电影《刘三姐》的插曲。我的角色是阿牛，一开口便唱道：“哎哎哎——，亏了亏吔，不见画眉岭上飞。不见画眉枝头站，清早出窝夜不回。”“刘三姐”唱：“画眉困在八角笼哎，八角笼门锁重重；八角笼门重重锁，眼望青山难出笼哎。”接下来唱的啥记不得了，反正把《刘三姐》里的插曲唱了个遍。
到了淮口，不唱了，比赛谁走得快。都快。都不甘示弱，行走如风。间或相视一笑，就那样并排走着，恨不得走到地老天荒。
唱几句“刘三姐”，又想起了曾经唱过的“五朵金花”。她唱金花：“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阿妹梳头为哪桩？”我唱阿鹏：“蝴蝶泉水清又清，丢个石头试水深。有心摘花又怕刺哟，徘徊心不定啊依哟。”
老伴姐妹五个，人称五朵金花。父母都是音乐老师，于是每人均习得一种乐器。阿鹏为了找金花，走遍苍山洱海，闹了不少笑话。我是经人介绍，见面即定终生。
那时为了显得我也懂音乐，有空就唱，不是唱京剧就是唱歌。那些年样板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随便唱不说，台词照样记得一清二楚。
一晃就是四十多年。
婚后无非柴米油盐，是近距离的擦伤。争过，吵过，甚至动过离婚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
一大早，因昨天的快走触发了记忆，一时浮想联翩。煮一锅麦片，锅里热腾腾翻滾的是歌词，是往事。没有刻意去回忆什么，一个喜欢写作的人，动不动就东想西想，是习惯。
习惯成自然，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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