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朋友微信聊起婚姻的话题。她有一个朋友,是29岁的白富美女博士,在她口中是表里如一的优秀,本来一直活得自由自在乐得逍遥,但最近囿于各方压力,开始让她的朋友们给她介绍相亲对象。本科以上,车房无要求。我朋友不胜唏嘘:何苦如此放低身段。
然后又在网上看到一个女生发的帖子:“一听我考试读书便立刻回言‘读完书回来就没人敢娶你了,嫁不出去了’的人,不论男女也的确都是些品级比较低,没什么学问也没什么脑子的那帮人。所以一般他们问我就回:“还没想呢,是很担心啊哎”并作出烦闷状。事实上心里会想,我要是现在就找个人嫁了,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区别?我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要跟你们区别开来么。”
毕业后长期不结婚的人属于当下“关系社会”的异端,逢年过节都必将陷入亲友舆论的风口浪尖。“关系社会”中,家庭是最基本、最紧密的关系单位,拥有家庭成为人生这场长时间的RPG游戏中必然要达成的一个成就。立业之后还不抓紧成家抓紧造人,不管所因为何,总会被当成某种程度的loser,面对社会传统势力以关心为名的无情碾压。各路长辈“结婚了吗?”的催逼、不断参加同龄人婚礼的压力、网络的调侃,一直都在试图绑架单身者们的心灵。或者是像那位女博士一样选择顺应,或者是像那个发帖者一样负隅顽抗,剩男剩女的日子都有点“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感觉,尤其是双十一将至,单身狗们又将被推上风口浪尖,承受新一轮盘问。这个时代的婚姻是一个公认的功利标的,与考没考大学、有没有工作等同,是判断一个人成长是否健全的重要仪式。自然,不结婚的人便莫名其妙地获得了包含怜悯、同情、质问、歧视、教育多种复杂成分的关注目光,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必须要接受他人品头论足的热点群体。
非独身主义的剩男剩女们并不否定婚姻与家庭的价值,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对未来的家庭生活有所梦想和期待,力争证明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打破“围城”的怪圈,他们才剩了下来。他们不能接受《非诚勿扰》、相亲大会的速配,对各方“介绍人”也多有抵触——总而言之,他们希望通过理性而自由的选择为爱情延长保质期,为履行责任铺下更结实的基石,而不想用“差不多就行了”的模糊标准铤而走险。买菜买衣服还要挑挑拣拣货比三家,像完成任务一样心急火燎地拉一个看得过眼的人来结婚,显然后患无穷。就算寻找到红线另一端的那个人难于上青天,他们也愿意等待到衣带渐宽终不悔,而不愿在低质量的家庭生活中用琐碎的冷漠与争吵耗尽余生。
独身主义的剩男剩女自然是最“顽固不化”的一群。如果说在传统势力眼中那些因为挑三拣四而剩下来的尚属可以争取、可以挽救的范围,那独身主义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死硬分子,令他们深恶痛绝。“婚姻=幸福”、“传宗接代=社会责任”是传统势力手中乏善可陈的理论冷兵器,然而在独身者所坚信的自由主义的气场下、在多元化的社会价值体系下,这些乱画等号的理论已经变得荒谬绝伦。在他们的价值体系中,自由、事业亦或是爱好排名在家庭之前,无牵无挂游刃有余地寻找生活中灿烂的五光十色,便是最好的生活形态。
无论是独身主义还是非独身主义,当下的剩余实质上都更多地是个人的主动选择,共同的选择使他们形成了一个面对传统势力的攻守同盟,也因此才会有“光棍节”——在一个没有催婚逼婚的地方,四个1站得再直也无法让人联想到茕茕孑立的单身族,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节日。双十一的社会奇观是单身族与传统势力为敌所迸溅出的矛盾火花,至于电商狂欢,那倒只是个喧宾夺主的副产品。
单身本不该是一种现象级的存在。把单身当成如临大敌一般的社会现象、对单身者进行“别眼高手低”、“要对父母负责”、“儿孙满堂才是福”的劝降,也能说明眼下党同伐异、好为人师者不在少数。在这里,单身本身就是一种罪。无论事业多么有成、你自己多么享受独身状态,“罪”的印记就烙在你的脑门儿上,虽然你并不自知,但你能从周遭“怎么还不结婚?”、“再挑就没了”的劝告和父母“我们出门看到那些抱孙子的朋友都抬不起头”的抱怨中感受到他们对于单身者满满的优越感和忧心忡忡。
看来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或美少女在这里是挺难的,社会传统对于个人自由的排异反应太过激烈,对于他人的感情生活又无比关注。就连球星卡卡和夫人友好离婚,也能惹得他们“可惜可惜”、“再也不相信爱情”的哀叹,好像他们和卡卡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恨不得跑过去同情地拍拍卡卡的肩膀。在他们眼中,所有人都有义务按照他们童话一般的设定活着,要是不按套路出牌,那便必然是个令人扼腕的悲剧。至于当事人的所思所想、具体情境,那只是无人在意的细节。他们往往喜欢转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的人生哲理,却不喜欢用这样的哲理教育自己。
人生的操盘手永远是自己。独身也好成家也罢,都有高贵冷艳地活着的天然资格,无需因为取悦别人而修改自己的价值体系,这才是最大的以人为本。把自己活得有声有色热气腾腾,经济自主思想独立,对类似于“怎么还不结婚”这样的问题也就可以底气十足地用“呵呵”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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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野史,绝不公知,绝不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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