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狗

闲来无事，说说狗。

前几日才看一新闻，说两女子遛狗惊吓到孩子，孩子家长理论，却被闻讯而来的男狗主人打倒在地，一旁的大概是叫萨摩的大狗看主人对地上的女家长追踢一脚，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往主人身上蹭，那意思简直就是“主人牛逼，天下第一”。

我一向怕狗，尤其在夏天穿着短裤时，见着巴掌大的小狗我都怕它忽地咬我一口。说来也不怕被笑话，我曾被一只比松鼠大不了多少的狗子追着狂奔了十米，那是我人生中最快的十米跑。

实则相比于这个笑话，我更觉得某些狗主人的逻辑更为可笑。他们总是笑眯眯地看看狗，再笑眯眯地看着你，异常慈祥地说道：“没事的，我家的狗不咬人，”

每每听了他们的话，我总忍不住想回敬这么一句：“子非狗，焉知狗之不咬人也？盖汝与狗同类也，善哉，善哉。”

当人，在这里我须得先声明的是：我非支持虐狗人士。

注意，我这里用的是“虐”字，而非“杀”字或“屠”字。就好比人一样，有的人确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有的疯狗也是当立屠不赦的。至于爱狗人士和“玉林狗肉节”之争这样的事，我虽觉残忍，但更倾向于吃个西瓜。

有的人总喜欢说“屠狗”太残忍，流浪狗也该被爱，要出台法律禁止捕杀城市流浪犬。有爱心固然没错，呼吁动物的生存权也是一种文明的象征。

但似乎，在我们这片国度，文明与行动一直是背道而驰的。说得不靠谱一点，就是变异了的“阿Q精神”，一边喊着争取狗权，一边不想养狗了就随意抛弃。

说到底城市里何来那么多流浪狗？就算是家里养了蟑螂那也是因为不爱清洁卫生，没人弃养，哪条狗愿意流浪呢？

所以再说得不靠谱一点，咬人的狗也不尽是疯狗，它们咬得有理，可惜很少咬对人。就像《爱宠大机密》里的那只可爱到逆天的反派小兔子，不也是因爱生恨吗？更何况狗这么灵性的动物呢？

不过我说灵性，可不是说狗有人的智商。这就好比你可以说“狗像人”，但绝不可说“狗是人”。所以细究起来，骂别人是狗就和老师叫学生站黑板去一样不合逻辑。

狗有灵性，这是不容置疑的。就拿我老家那条小土狗说事儿。

我先前与它素未谋面，而且按家里人的说法，它都不算是我们家的狗，不过是因为我们家总给它美味的残羹剩饭，所以它就赖着我们家不走了，丝毫不拿自己当外狗。

然而，这还不是它真正灵性的地方。我回老家的第一天夜里，不知怎的居然让它溜进了我房间，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听到有很低的嗷嗷叫声，我以为是外面那只发春的田鼠在等着被草，便没当回事。清晨五六点钟，我又听到嗷嗷叫，闭着眼睛的我忽觉这声儿不对呀，太他妈的近了，听着就像在床边儿。我一激灵，猛地起身，霍，只见那小畜生正乖乖地立在床边呢！它见我起床，立刻摇尾乞怜，那双水灵灵的满是眼屎的大眼睛盯得我甚是不好意思。我惊吓之余问它要作甚，它竟两步一回头地走到门口，示意我赶紧开门。“卧槽，你他妈不会是想撒尿吧？”我下床骂骂咧咧地把门打开，它临走的当儿竟还不忘回头眼神谢恩。我赶忙仔细闻闻房间里有没有尿味，谢上帝，它真没乱撒尿……

啰里啰嗦讲这么一个小故事，我无外乎想有凭有据地证明一下狗子的灵性，真的近似人了。我又想起一次在老家陪父亲赴饭局，有一长辈酒过三巡不知怎的就把话题扯到狗子身上，他说“这狗啊，真的是聪明，甭管你之前见没见过它，只要你是家里人，它绝对不咬一口。但只要你是个外人，甭管你跟它有多熟，它一不高兴了还得咬你，你说这奇了不是！”

长辈的这番话总结得颇有道理，但可能还忘了流浪狗。流浪狗没了家人外人之分，又是怎么决定咬不咬人呢？

细究到这份儿上，我只能再拿自己说事儿了。去年夜跑的时候，我选了家附近一条在建筑工地旁的少有行人的宽阔马路。因我夜跑不戴眼镜，所以十米之外向来人狗不分，更别谈数得清数量了。一段时间跑下来，总觉得有段路跑得怪怪的，有一天我决定在那段路上走走细看一番，这一下真可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快吓尿。原来那工地有一堵墙塌了，豁出的口子直对马路，连通里外，每到夜间，一群狗子纷纷集会于此。初时来这夜跑，我听到零星犬吠以为只有二三条狗子，这回定睛再看时，哪是二三条的规模，分明是二三十条的阵仗啊，只不过多数狗子不爱叫唤，低声呜呜。不知是它们早聚于此，还是因我而来……我走快了它们也走快，我慢下来它们也慢下来，我在弄清背后出冷汗的原因的同时，再也不敢夜间走那条路了。事实证明，流浪狗在理智的情况下，咬不咬人得看狗势有多大，不到一定程度狗子们是不会贸然出击的。

总的来说，我对狗的感情是复杂的，不像对猫，只有满心喜欢。狗既聪明又危险，有时可怜有时可恨，你养它它对你死心塌地，你跟它不熟它能追得你至死方休。我在这里说狗，依然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我看来，你既不能笼统地说“我家的狗不咬人”，也不可残忍地说“打死狗绝不手软”。

这就像对待人一样，况且现在的人啊，多不如狗。

2018.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