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胡遂波
我从这个县城入伍,十年后又回到这个县城,工作在这个县城。
(临颍华泰广场夜景一角)记的以前的城区面积很小,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把我们的城区转悠过来。那时候,街道远没现在宽阔,高层建筑稀少,街道两旁最好的个人住房是两层的红砖小楼。甚至,还有盖不起楼房的市民,住着破旧的砖木结构老屋,跟农村的房子一样。车辆最为出眼的是经过改装的机制三轮,从街上加大油门,一溜烟飚过去,好不威风。拥有一辆新的自行车,就曾经是很多人的梦想。比及现在家庭轿车的渐渐增多趋势,那时我们穷并快乐着。因为大家都以骑着崭新的自行车,为幸福的标准。
(建筑工地)现在,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渐渐脱去旧衣,焕发新颜。路阔,楼高,车流,霓虹灯,恍如人体的筋骨血脉,这些成了现代化城市的必备要素。甚至,量贩,超市,咖啡屋也相继涌入这个小城。行走在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的身影,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喇叭声。这就是物质化的城市。它有真实的心跳和鲜活的呼吸,是我们眼睛看得见的城市,内心触摸得到的城市。
(成熟的麦子)然而我却发现,这个城市只接受新景,它不让怀旧。它张开胸怀,欢迎并包容那些热腾腾的潮流。高雅、媚俗、高尚、卑下,一律汇入看不见的洪流。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回味,一场又一场的更为迅猛的新鲜血液压迫过来,冲击着眼睛和心脏,令人一时眼花缭乱。奔走在这热气腾腾的城市洪流中,我们被这样那样的责任或义务携裹着向前,无法停下自己的步伐。一切新的势不可挡地吞噬旧的一切。就连英语中的“新”,也读作“new”,可见新的就是“牛”的!大街的两边是清一色石灰水泥包裹的楼房。农民与短笛的声音太弱,太过飘渺虚幻的田园梦,无法在物化的城市洪流中立足。只能作为一闪而过的记忆,被闪烁的霓虹灯驱赶至遥远的乡村或历史的原点。
(华泰广场夜景一角)但是我敢说,在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每一座高楼里的每一扇窗,每一扇窗下的每一盏灯,每一盏灯前的每一个人,内心深处依然有个难以割舍的田园梦幻,它闲适,单纯,平淡,安宁,使我们的人生虽然艰难却有序地铺展开来。使我们在充满喧哗的道路上,如何不惟利,不媚人,不屈己,平平实实地走下去。
(颍河西岸油菜花香)
当然,我也知道怀旧是需要成本的。且随着物价的上涨,怀旧的成本也会日渐高涨。当农村刚刚吃上鱼肉,野菜却成了城里人的饮食保健品;当农村刚刚解放体力农民能够歇口气,使用了机械化操作,城里人却又用上了类似农耕的健身器;当乡村的男女老少刚刚换上时尚的服饰,城里人却又倡导起全棉的健康理念;当耕地拔草的农民双脚穿上沾着猪粪的皮鞋时,城里人又开始青睐柔软舒坦的千层底布鞋;当备受饥饿的农民一天天有肉吃的时候,城里人却又喜欢上了吃草……呵呵,经济的发展使得农村和城市,农民和城里人在某种美学领域的确是交换了场地。
(华泰地下购物中心)于是,我坐下来,端着茶杯,手拿一册古线装书,努力寻找旧日的安静。氤氲的淡淡清茶,如有若无的轻音乐。带珊的玻璃窗,将马路上的人车喧啸声隔在了窗外,仿佛是在上演一部无声的电影、一部无声的电影里的一个个小小的片段,时快时慢、或快或慢。
(临颍隋唐商业街)我凝思着,现在,我们只能坐在充满怀旧气息的茶几旁,一边品茶一边谈论往事,慢慢品咂着生活赋予的辛酸或甜蜜。只能在城里的一个小小角落里,偶然去做一次怀旧的人。
(作于2019年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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