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政治?政者,正也。这是孔子的解释。如果用今天的话说,是当政者引导目不识丁的百姓往正确的道路上走。这是孔子的理想。
理想是好的。但现实的发展轨迹往往事与愿违。纵观中国历史,到底治世少,乱世多。至于官僚阶级的昏庸无能,黎民庶人的饱受压迫才是漫漫历史长河里最正常的现象。
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用来捍卫其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儒家的仁道、恕道,他是半点没有学到,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
其实儒家所谓的仁者爱人,是慈悲怜悯的另一种说法,没有经历过同等痛苦的人是不能够体会的。而生在帝王家,长于妇人手的汉武大帝,对于人间的疾苦,当然没有机会能够体会。
他又精力过人。他多余的精力无处释放,全部用到了他“以霸王道”的事业上来。
他目光所及,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地;他每行一步,那便是天道;他一动念想,那即是人心。不容许有异议。
没人敢提出异议。汉武帝将权力的能量发挥到最大化。儒家所提三纲五常,被他拿来作为他无上权力的最好说明,并且运用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儒家与政治看似合而为一,实则分道扬镳。他把孟子所提倡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来了个本末倒置。却还大言不惭,说是“独尊儒术”。
统治者将人们赋予的权力全部用来作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并且感觉良好,并以此摆布人心。有的是文人为其大唱功德高歌伟业。
只是不管众人颂扬的多么的英勇神威圣德无比,也难掩盖其虚伪本质下的无知和自私自利的丑恶嘴脸。
李广之子李敢与大红人卫青有过节,外甥霍去病以射鹿之名将其杀害,汉武帝目睹一切,却不许对外声张。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天罔人、扬恶抑善。然举国上下一片默然。
只能一片默然。没有人敢质疑皇权。孔子的政者,正也,在这位神武圣君面前就是个笑话。
他如畜牲一般在别人面前表演房事,竟不以为耻。
政客要玩弄手段,而皇权不需要。他只要讲明白自己的喜好,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来献媚讨好。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文人与所谓的政治觌面相见了。
司马相如无疑是其中最成功的代表。他使尽浑身解数对汉武大帝的事业歌功颂德。他能写,武帝也爱看。从远远的小县城招至京城,一时风头无两。
后世许多文人拿他作为精神偶像,我们的大诗人李白也是他的粉丝。
而太史公司马迁则是与之相反,成为了最惨文人的代表。没人愿意成为司马迁。
他记录历史,这是他的本分,但汉武帝不喜欢。
汉武帝不喜欢世人即使是心里面有哪怕是一点点对他的评头论足。他对于自己所做的很多事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自信。
他心虚。
而这个小小的史官知道他太多秘密。像李敢之死。像任安之冤。虽然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里卑贱如草芥。
武帝要他写颂歌,他不愿意。他不愿意说些违心话。于是报告说自己不会写,写不出。
他的爱憎太过分明,即使隐藏再好,还是惹来猜忌。
武帝命人偷取他的底稿。他要了解这个整天唯唯诺诺的司马史官背地里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稿纸偷来了,写得不值一提,显然做过准备。皇帝放心了,很高兴,于是保下他这条命来。
司马迁自始至终都未得到重用,武帝从不认为他会写好文章,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能力。是他要这为高高在上的武帝这样认为。
他不屑于与这样颠倒黑白的君王为伍。他心里住着真理。
他冷眼旁观着,将如火喷发的感情深深的藏进心底,曲折的诉诸笔端。他善用春秋笔法。情节波澜壮阔,刻画入木三分。他以笔为刀,刀上有寒光凛凛,直指人心。那是高高在上的汉武帝从来不敢直视的地方。
武帝曾用一双无形的大手关掉了所有声音,却对两千多年之后的我们无能为力。而司马迁却正用他的《史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为我们讲述着他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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