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

作者: 林建明 | 来源:发表于2023-01-12 08:34 被阅读0次

    腊月是条巷子,新年就在尽头静静地等待,张着双臂迎接脚步匆匆、远道归来的人。巷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当进入这条巷子,心情像腊月的天气,时而温暖如春,时而也能拧出一把水滴来。

    小区里停的车子越来越稀少,开出的就不会回来,多数行驶在返乡的途中。我晚上回家再迟,也不必用眼去丈量停车位的间隙了。没有了担心,却陡增出几分失落,几分惆怅。

    在老家,这个时节的农事开始清闲。但男人们依旧闲不住,扛着锄头去地里兜一转,如果碰到同样兜圈子的人,就在田埂地头,就着锄头杆子坐一会,吸袋烟,聊聊一年的收成,或一些不是事情的大事。抬头,看看村庄上头升起了薄雾般的炊烟,想想时间怎么这么快,一晃就到了吃饭时候。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年这么一晃也就过去了。

    女人们忙了一年,进了腊月依然没有清闲时光,收,洗,晾,晒,还要准备年货,抽空还要给同样准备过年的庄稼施好冬肥。

    这情景像一幅幅黑白老照片,在同样是腊月的日子里,不时地从面前飘过,温馨而又迷人。

    现在,老家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守着孩子上学的女人。进入腊月,村头便多了聚集小路的眼光,还有一份“咚咚”跳的期盼。

    前些年,日子数到腊月,“父亲”的来电便多了起来。问我今年怎么样?帐摆得平吗?什么时候回家?尤其到腊月底,唠唠叨叨地,见不到我人,电话就不会停。到了年边还见不到就开始要埋怨我,别人都回来了哇。

    回家的那几天父亲是最开心的,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哪怕是烧水,扫地,或是静坐在屋檐的小凳子上。

    父亲走后,电话像断了线突然就没了。腊月的电话其实比平常多,大都是要钱算帐的,也有老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的,搭个顺便车。但“父亲”的电话一直没有出现在显示屏上。父亲走的时候,电话没带走,还在家里,母亲不识字,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挨号码薄拔打,挨个问是哪个的。母亲不拔,“父亲”就不会出现。

    从此,没有“父亲”的腊月,即便外面阳光灿烂,我的心里也总是阴沉沉的,满肚子的话闷在茶杯里,裹在烟圈外,手喜欢摆动,似乎顺手一拧,空气便甩出一连串的水滴。

    我也想早点回家,现在已是三九天,零下几度的日子就要来临。什么也不能做,也没什么可做。一个人待在家里,心思更乱。刷抖音,都是“回家啰,回家啰,我要回家啰!”然后是老家的江堤,菜场,熟悉不熟悉的一股脑扑来,像一根棒槌胡乱扑打着静不下来的内心。

    今年都很少出门。最近偶尔到街上朋友的办公室里坐坐,来喝茶的老乡越来越少,没走的脸上写着焦虑,写着急燥,也写满无奈,叹息。

    但不管怎样,时光的脚步不会停歇,腊月的巷子里没有了四处张望的风景,只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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