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果 有 一 天 我 忍 不 住 问 你
你 一 定 记 得 要 骗 我
就 算 你 心 里 多 不 情 愿
也 不 要 告 诉 我
你 最 爱 的 人 不 是 我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阴暗的小秘密。
每一次我喜欢的人要离开我的时候,我都很想把他的车票撕碎,让他上不了车让他走不掉。或者把他的身份证和护照藏起来,这样他就没办法登机没办法飞远。如果他开车来,那我就把他车钥匙扔进马桶里,冲三次水,捞都没法捞上来。
这样,他就会在我的身边多留一阵子,
这样,我就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从小时候和爸爸的距离开始,这些事情在我的脑海里演习过无数次。
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一次也没有实施过。
相反,每次我都会故作乖巧得体的笑,
朝对方挥挥手,嘴里说着再见,我会乖。
然后在夜里躲在厕所或者被窝,
无数次对着空气号啕大哭。
我知道,我不能做那些阻拦的事情。
小时候爸爸的离开,是为了生计,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长大后有些人的离开,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我明白,那是他们的选择。
我不想那些人对我失望,
也不想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
“ 不走好不好?”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永远也说不出口。
于是我忍受着锥心的疼痛,一次又一次。我讨厌离别,却又在不断的接受着它们。
我能怎样呢,
铁了心要走的人,是拦不住的。
因为我不允许自己失态,所以我只好在失去之后,不断地反刍着悔恨和遗憾。而我之所以现在忍不住说那么多,是因为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就要离开我的身边,前往上海。
所以,我要开始的这趟出走,
就是用来回味那个人的,夹着海风和咸味。
在码头边,周围都是我不认识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从我眼前走过去。
我回到房里坐在窗前,日记本摊在我的膝盖上,我被一种突如其来的伤感击倒,须臾之间,无助的就像个六岁孩童。
可是,也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令我痛苦的,并不是我必须离别某个人。
真正令我绝望的,是离别本身。
夹杂着喧闹和海鲜味,我坐下来点了一顿海鲜大餐。在夜晚咸湿的海风里,我倚靠着栏杆。
碰上了一个说故事的人。
他看着我的记事本,恳切地说希望我能把他的故事加进我的旅程里,写上一段。
“ 准确的说,她是我的初恋。
你知道的,初恋么,都很难忘。
我们在一起好几年,
刚刚开始两个喜欢的人总是像磁铁异性相吸。
但时间一长,人就有恃无恐。”
我轻嗯了一声,
“ 偏颇矛盾,低微脆弱,盲目索取,事事推敲。”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
“那时候的我很自卑,因为家庭的变故,所以我要辍学。那个年纪的我,觉得人生就这样无望了,理所当然的觉得该失去当时拥有的一切。
说来也好笑,那时候就是觉得这是天大的事。
后来,就真的分开了。”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看着海面悠悠地说:
“ 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我开始学会接受着自己的残缺,用时间和阅历不断洗涤和沉淀。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示好,也有人说,你这样不行的,放下她跟我一起吧。
我觉得听着跟笑话似的,
爱情这回事,又不是坐公交车,
后面下去一个人,前面就能上一个。”
我有点眼角泛酸,还好风够大,不至于失态尴尬。接下来他顿了好一会儿说:
“ 前段时间一次同学会,我们重新遇上了。
依然无话不说,相见恨晚。”
我听到这个转折,心宽松了许多。他说:
我也似乎说过很多次再见,我也把每一次当成诀别,可是我们却一次又一次会与他重遇。
每个人都有一片森林,迷失的人已经迷失了,相逢 的人会再重逢。”
可是我没想到下一刻,我的眼泪热烈的涌了出来。因为他突然眼眶湿润笑着对我讲:
“ 此生不复再相见,她结婚了。”
汽笛声悠扬海上贯穿了整个夜晚,他问我:
“ 像我这种心口插着一把刀子的人,
出去旅行有用吗?”
我回答他说:“没用,真的。”
沈从文说,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
我想起一句更为凄婉的话:
留不住的人,血液里有风。
当时街边音响店在放粤语歌《尊严》
一场感冒愈合的时间大概是十天。
一场夭折的爱情愈合的时间是——未知。
有的情感的确像患上天花,
一次病灾,终身免疫。
我突然想起13年我给你洋洋洒洒写过一封几万字的信,信的末尾,我说:
“ 与你之间,我是求仁得仁。”
这四个字太重了,不能随便用。所以这么些年,尽管零零散散也遇到过一些合眼缘的人,但我也只用过这么一次。
只是信我没寄出去,至今还在我房间。
陈奕迅唱得对,感情总是善良的,
残忍的是,人会成长。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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