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区内有一麻将摊,都是些退休的老人,耍的不大,一二毛,只为打发那无聊的时光。我原上一个乡党也是退休工人,也住在这个小区,可我从没见他参过战。
有一年,过春节,我俩正好同路回原上老家。一路上我们问问彼此一些近况。闲聊间,我了问他一句:"叔,你是不是不会打麻将?小区里,我从没见你打过。"
乡党笑着说:"怎么能不会呢?",停了片刻,他接着说:"我为打麻将还挨过打呢。"于是,他给我讲了他从前因为打麻将挨打的故事。
那是他青年时期,他打起麻将来没黑没夜,有时打一天都不知道回家吃饭。有一次,他早上起来,没吃没喝,就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勾引着走了。早饭,午饭,晚饭都没吃。他父亲一下子火了。从村东头寻到西头寻了个遍,也没找着。后来连寻带问,有人就知道他的底细,给他父亲说清早间就见他跟本村王某杨某说说笑笑地进了西头赵某家去了。肯定是打麻将去了。刚才从赵某家门前经过,还听到哗哗啦啦拨麻将的声音。同时还听到他们的狂笑声。九成九都在那儿耍呢。
他父亲怒气冲冲,直奔赵某家而去。果然,这四个家伙正耍在兴头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他父亲怒不可遏,直接上去就是一把掌,狠狠地甩在儿子的脸上:"你还要不要这脸。你这二流子,一天啥事不做,光知道耍,耍,你就好好耍吧,我这就回去,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光,一把火把那烂茅庵庵子点着了,我看这日子是过不成了!"
他可知道父亲的倔脾气,惹急了,那可是说一不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父亲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一向对父亲也是很敬重,他也从没惹父亲生气过。也就是这前不久,他跟上一邦人学会了打麻将。这一下子就像脱缰的野马,笼不住了。一天到晚,神不守舍,除了麻将,别的他都不想。现在,父亲气成这样,万一气出个病来,可咋办呀?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蛋,紧跟着父亲就往回跑。
回到家,他"扑嗵“一声跪在了父亲面前,泪流满面。他不只是害怕父亲发凶,他确实也后悔了。他向父亲保证,从今往后,他不向麻将馆跨进一步。他后来还果真做到了。他不但不打麻将,他对即使从麻将桌跟前经过,他也是目不斜视,视而不见。
我对麻将没有一点兴趣,也不知道里头的道道。但我见过许多赌徒往往被老婆寻着来,回去后大吵大闹,有的吓唬要离婚,男的一再地对天发毒誓,以后再不耍了。可是,过后还是照耍不误,用句粗话叫:狗忘不了吃屎。一次次地保证,一次次地自食其言。
我这个乡党是我见过最有毅力,最讲信誉的人。他说改就改,说到做到。自从那次挨了父亲的一纪耳刮子,他牢记耻辱,吸取教训,再也没耍过麻将。甚止连到麻将桌跟前去都不去。能做到这点这是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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